如果我是一个女人（十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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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龙头
  

他来的时候，我故意把水龙头开得很大
想让他听见流水的声音：这流水是我造成的
我想，他听见水声之后
内心应该会泛起涟漪吧
哪怕一点点


青春易逝。而我还有多少年呢？
为他下注的这些日子里，我逢赌必输
我一刻都不敢休息
即使我一刻不停地吃饭，睡觉，写诗，打麻将
一刻不停的接吻


跟不同的男人接吻，是我回忆他的手段之一
而开水龙头的动作我已经练了几千回了
但每一次他来的时候
我还是会心头一惊
忘记要从哪个方向把它拧开


2022.6.23-21:16

• 愿我的生命得到宽恕
  

一直深信，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女人
她不漂亮，偶尔撒泼打滚，脾气暴躁


但是，在我为生活所累的时候
她会第一个站出来，轻声怀抱我


在我被人群遗忘的时候，她会第一个想起我
我受伤，她就为我包扎，我哭泣，她就吮我的眼泪


她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无关于肉体
即使有时候，我们大吵一架


比如我们同时爱上一个男人，比如我们观点对立
比如我喜欢独自一人爬上最高的山坡


她偏要去河边转转
还好，我们彼此信任，总是流着泪相互致歉


因为懂得生活多么简单
才会把幸福两个字，频频说错


2022.6.22-23:04

• 他说，如果你是个女人就好了
  

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没有回应
他总是这样说，在每一次我快要吻上他的时候
我把探出去的身子收回来，把头扭到一边
把酒送进嘴里，然后不说话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只玫瑰花
递到我手上，我低着头，自顾自地摁着遥控器
他说他要看一场拳击比赛
我把遥控器的电池抠下来
他说他要抽一根烟，到阳台去
我把烟芯全都掐烂
他说：“阳阳，你要是个女人就好了
你要是个女人我们就大胆地爱，爱到死”
我把头扭到一边
把手上的玫瑰花插进瓶子里


2022.6.23-15:54

• 你迷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写过那么多诗，孤独还是无法与你共享
你听不见宇宙的声音，但是你会剥一个橘子
早晨的时候，风不大
雨落下来，有清晰的路线


我说常营村水草丰茂，万物都有要去的方向
它们沿着你体内某一条轨道滑行
不会陷入迷途
双目失明后，我突然得到你走失的消息


我没法把穿了十年的红裙子寄给你
呃，多可笑啊
——我知道你走失
却不知道你走失在哪里


2022.6.23-15:44

• 骨头
  

中午，醒来时天空依旧被雨水笼罩
被窝还是有些潮湿，它已经潮湿那么久了
一颗心孤悬的火热都烘干不了
仿佛每一天，都是把骨头拼好之后才敢起床
我害怕有人看见我多出一根骨头
或少出一根骨头的样子
我害怕有人看见我的不完整，于是惊吓，恐惧，甚至嘲讽
大叫一声，说：常旭阳，你这怪物！
我颤颤巍巍地拼好自己，所幸这些年来
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形状
但今天起床之后，我已经不打算认真对待自己了
这些骨头，有的断了，有的则生锈了
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喝完酒，我要去田里转转
要一个人走很远的路，我无法确定
会不会打一个喷嚏
骨头就接二连三地掉下来


2022.6.23-14:36

• 我喜欢这静谧的时刻
  

我喜欢这静谧的时刻
骑着车，沿田间的路一直往南开
路边的矮树一字排列
有细微的对称之美
离人群越远
就越能感到生命最纯真的质地
这时候，适合诵一首诗
一朵厚重的云里有易散的光芒
一颗心坚如核桃
我来不及目送那些逝去的诗句
而遇上一个劫匪
也甘愿掏出全部家当
甚至，从身体里掏出另一个我
从我的影子里掏出另一个影子
我只有一个简单的要求
这些给出去的
不是偿还，是一种馈赠


2022.6.23-12:10

• 他扔在地上，他不要
  

人群过往。这过往不能成为中伤我的理由，一个人的呼唤
如同炮弹，“轰”的一下炸得我粉身碎骨
所以多少次了，我还是来不及以完整的姿态面对他
每一次把身体重新拼装，都漏了一部分


而这一部分他带走了，就再也不会归还
他喜欢用我身体破碎的灰烬卷烟
然后大口一吸，醍醐灌顶
——他说这让他想起他早早过世的母亲


呵，多么可笑，这残存之躯
我不能给那些爱我的人一个等价的回报
而把这所有的爱通通都给了他
他扔在地上，他不要


2022.6.22-18:27

• 因为我爱你
  

我用种种死亡向你证明我活得多么精彩
而你只用一个手势，就打消我的顾虑
骑着电车，沿着田里的路一直往前
小小的黑甲虫匍匐在风里
一种日子不堪凝望的沉重感，压在心头


我想带你去我村庄最南边的河堤，我想给你
最饱满的麦子和最荒芜的麦地
我想让你听蒲公英的叫声，仿佛在说：我爱你，我爱你！
我想以我所有的男子气概征服你
即使我最先败给我自己


我想听见你一字一句的回应，振聋发聩的
而不是比沉默更深的沉默
我再也不能把一条河的骨头剃出来
不能把春天的一张皮撕下来
天空也没有丰匀的内脏


只有我粉身碎骨之后，你才能真正看见
我纷纷落下的灰烬


2022.6.21-23:11

• 五月的麦地
  

暮云低垂。轻扫过远处的河堤
麻雀快乐地叫着，享受天空：这倒悬的草坪


只有五月，忠诚过后，袒露出一点点虚伪
一个人随微风里的麦子荡漾，打开光明或阴暗的褶皱


它们宣泄那么多情绪，痛苦到熟透
却被一台又一台大机器收割


有些爱，在这农忙的季节绝不能提，你不知道
谁会成为你的镰刀，你也不知道


你自己是不是那颗即将被收割的麦子
在五月的麦地里，万物静默如谜语


只有天空保持万古不变的悠闲
不关心谁会突然醒来，也不关心谁死去


2022.6.16-23:43

快快.

在别处发过的东西就不要往里面发了。自己换原创的，新鲜的来。

cbgv159357

快快. 发表于 2022-6-26 20:59
在别处发过的东西就不要往里面发了。自己换原创的，新鲜的来。

老娘的诗新鲜一万年，诗刊我都看不上

快快.

cbgv159357 发表于 2022-6-26 21:03
老娘的诗新鲜一万年，诗刊我都看不上

……

【北沧】之前

快快. 发表于 2022-6-26 21:08
是吗？

别说了，顺其自然

快快.

【北沧】之前 发表于 2022-6-26 21:10
别说了，顺其自然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