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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午餐,色、香、味、韵,全在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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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0 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午餐,色、香、味、韵,全在里了
——山城子读诗札记(一)
文/ 山城子
引子
吃中饭了。我用电饭煲煲了白饭,用电磁炉烧了西红柿汤。造厨方法很现代了,摒弃了烟熏火燎。妻细细地切了黄瓜和干豆腐丝,又炸了酱,撕一些大葱叶儿拌在一起,再端出女儿送过来的红烧猪肉块——简单明快,荤素兼备,汤菜俱全,都是我们家乡旧时口味,既传统又民族的了。真叫爽畅,色、香、味、韵,全在里了。就像读了一首好诗。
真的,读了一首好诗。
是中国北京大卫树的“花瓣诗”。诗名很长(是我见过的古今中外字数最多的诗名)叫《花瓣诗:轻轻,轻轻,拍着我的江南入睡(十四行)——献给我永远的花瓣公主及爱人》。(载于《北美枫》No.1 2006第51页)我喜欢这诗名,有特点又很现代。我使用“现代”这个概念,私自扩大了它的外延——含了一切白话文运动之后分行的所有流派和风格。所以要这样,是因为至今我也说不全说不清《今天》(北岛们)之后春笋般出现的“各领风骚两三天”的诸多诗族诗代,诸多山头部落,诸多流派风格们的称谓。比如大卫树君,我说不出他的隶属和代别,更说不出是哪个群落的代表或者何种流派的实力了。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作品带给我的审美享受和兴奋的思考。诚然,这样的兴奋与享受,不可能把感受升华到哪一种或哪一家的理论上去,只能记下一些美感及对美的寻源。
美的诗,永远只能是“这一个”,小燕子就是小燕子,紫薇就是紫薇。大卫树的这首“花瓣诗”,外在特点是长长的标题,长长的诗行;内在特点是悠长细腻的情怀,悠长往复大气的韵味。我先前是不大喜欢看长行诗的,但这个长长的标题的吸引,让我走进了他长长的诗行。一旦走进,就走进了一条条花的小径,花瓣儿缤纷摇曳,花香浓郁扑鼻,我是一小步一小步认真地徜徉,不愿意出来。
丛断桥到断桥到断桥,一路都是断桥,西子湖就累了/
这是第一行。读了第一行我就被这现代“荒谬”的手法叠印出来的“断桥”迷醉了。而这“荒谬”,是通过中国古诗中常用的复沓、拟人、用典的传统修词格来完成的,传统的底蕴就这样被镶嵌了。“断桥”是中国民间爱情传说《白蛇传》中的“关键词”。经过这样的叠印,就叠印出了中国的特色,中国江南的特色,叠印出了鲜明的民族性。
躺在江南的枕边,在艳水三千媚山三千的怀中,你疲倦地笑着/
山也烟雨蒙蒙,水也烟雨蒙蒙,你笑得我心疼而忧伤,我也烟雨蒙蒙/
这是第二、三行。在这修长绵密的诗行中,对所爱之人悠长的情怀,开始很大气地流淌了。这种大气,是通过现代手法组合出的意象“躺在江南的枕边,在艳水三千媚山三千的怀中”实现的。三个“烟雨蒙蒙”的反复,将“心疼而忧伤”的情感,共鸣在大自然(江南的山山水水)里了。传统依然,民族依然。
那些美丽的沧桑做了窈窕的胭脂,你开始有着丰腴的红唇白齿的历史/
我徘徊在你心事曲折的长廊,一长三叹地念着你的名字:鱼,鱼,鱼/
你潜伏水底,偶然给我一个惊艳的水泡,我却想拥有是你整个水下的城市/
从天堂奔跑向天堂,从伊甸奔跑向伊甸,从爱奔跑向爱,你真的累了/
轻轻,轻轻,拍着我的江南入睡,抱着我的鱼儿入睡,我和你眠成永远/
这是四至八行。依然较为整齐地排列着长阵,情深意长地舒展开真挚的情爱。看这些层出不穷的新鲜意象:“美丽的沧桑”、“窈窕的胭脂”、“红唇白齿的历史”、“心事曲折的长廊”、“惊艳的水泡”,一连串的“异配”修辞,张扬着现代气息;而“鱼”的连用,“轻轻”的叠用,“累了”的反复,“入睡”、“奔跑”的复沓,“天堂”、“伊甸”、“爱”的回环,以及比喻、拟物、排比、排偶等十余种修辞格的运用,使作品无处不有传统与民族底色的支撑。
虽然,大卫树君这首诗的整体形式采取了外来的“十四行”,但绝无外诗的语言痕迹。从所引的八行看,“艳水三千媚山三千”、“烟雨蒙蒙”、“心疼而忧伤”、“红唇白齿”、“心事曲折”、“眠成永远”,以及未引用的后六行中的“不惊,不惧”“不悲,不喜”“乍惊乍喜”“天人合一”、“旖旎缱绻”等词语的运用,都带了从中国古诗文中化出的印痕。
读了这首诗,我觉得我明白了一首好的诗,美的诗,有生命的诗,有魔力的诗,就一定是一首特点强烈,手法巧妙,意象新鲜,语言美丽,而又具有浓郁的现代气息,传统的审美氛围和厚实的民族文化底蕴的诗。
感谢大卫树君给读者,特别是我这样学习写现代诗的读者,提供了这样的美丽,这样的美感,这样的美文,这样的审美机会和过程。
跳跃或留白,及白描手法。
读的是清泓的诗。是组诗,叫《花涩》(见《情诗》2005冬之卷45-47页)。标题简洁而创新,新在用了一个“涩”字与“花”匹配,令人想到“花”(女人)的羞涩,或者苦涩。该组共有五首诗构成,依次是《传说》《残记》《稗史》《野史》《俳闻》。最后这个标题释义为“滑稽的传闻”,而不是桃色新闻简称的“绯闻”。这组诗以稳健轻灵的叙事方式娓娓道来,其跳跃与留白,极显现代诗的特点,而简练朴实的白描手法,则铺展开了民族的传统表达之美。为了学习,我专注了其中的《野史》。
早晨的阳光/ 第一束射过来/ 我就知道/ 有一个女孩长大了//
这是第一节。从“阳光”跳跃到“女孩”。其间的留白就可以展开想象了。阳光射在哪里?是城市还是乡下?朦胧了具体的场合——不必要有具体的场合,要紧的是推出被叙及的主体“女孩”,而且“长大了”。长大了就有故事了。故事也平常琐碎,不过是相恋了,但也就离开了,没有走到一起,当然就不是“正史”,而是“野史”。标题这种夸张的幽默,像个让人喜欢的小东西拿在手里把玩,觉着惬意。还不止此,诗人还悄悄做了人本主义的关照,岂只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明星大腕有传有史,老百姓就不能有呢?自然,没有中国古文化的熏陶,就不会有这样的随手拈来和恰到好处。
也许是一篇小说的素材,但用现代诗歌表现出来,该是怎样的呢?
窗台的芦荟有了新叶/ 她第一个告诉我/ 有些花草不需要浇水/ 也能自然地生长// 李子暗笑/ 指着上面的衣架/ 什么衩呀罩呀/ 这芦荟,一身女人的灵气// 粱上有燕子安巢/ 也有了蜂蝶的嗡鸣/ 我浑然不知/ 给他念格林童话// 某天,我们终于对视/ 那目光,有一座城市的拥挤/ 我站在斑马线的中央/ 不知向左还是向右//
这是诗的展开(2-5节)。第二、三节,从“芦荟”跳跃到“她”与“我”,再从比喻回到“芦荟”。写出了“我”与“她”之间很自然形成的关系,想象的空间很大——可能是邻居,是乡下或者小镇,是两小无猜,即或长大了,也还没有发生什么。看第四节,那样明媚的春光来了,长大了的他们或者也该产生故事了,但没有。他却依然如从前,给她“念格林童话”。这里的留白不是纯留白,而是在疏离的春光掩映下,留出了一个内在的空间。进入这个空间的小门就是“我浑然不知”。事实上第二、三节中已经有了伏笔,她说“有些花草不需要浇水/ 也能自然地生长”,是暗示;而“什么衩呀罩呀”,就直接明示到了那个年龄了,该说说红楼梦或琼瑶什么的了,念什么格林童话?这样的处理,一个纯洁、朴实、陷入了萌动初恋的少女形象,就从文字的后面走出来了。第五节终于“对视”了,明了了,是否可以心花怒放呢?(这应是常理呀!)但“那目光,有一座城市的拥挤”,就不可能不左右为难而陷入苦涩了。也许因为经济的贫穷,也许因为长辈的分歧,也许我们想不到的什么原因,否则何“涩”之有?
偶尔,身在他乡已久/ 扛起行囊,挥挥手/ 没带走一丝云彩/ 想徐志摩是何等的潇洒// 可我回头了/ 我确实很深情地想起了什么/ 那种依恋合难舍/ 拧成一生的纠结// 蘸上此生的情感/ 在她生命的某段/ 重重地划上一笔/ 她就能汪洋成一片海/ 我想
这是第六、七、八节。是诗的第二部分。两个部分之间,是个大跳跃,大留白,就像一幅国画,从近景到远景是浓重的白雾(不必添颜色了),这白雾的后面,究竟都发生什么了?倘是小说,必然是个矛盾焦点的呈现,弄得死去活来,让读者去愤怒去伤感。但诗毕竟是一种审美的互动,读者可以尽情的去想了。诗人却只给个结局。
“偶尔”是什么意思呢?看下面的叙述,我理解是“时不时”的就想起“拧成一生的纠结”,因为“身在他乡已久”。提及徐志摩做什么?当然是反衬“我”的钟情。这钟情里充满悔恨,没能实现“她就能汪洋成一片海”,也就透漏了“她”一生的不如意——这朵女人花呀,真个苦涩得可以。
这样一个动情动意的故事,这样一个留下许多猜测和思考的故事,没有用浓颜重彩的笔墨,那样也许会冲淡读者的思考和回味。而用白描的手法,则恰到好处。所以白描,是为了简洁的叙述;所以跳跃、留白,是为了抒情。如果一定从体裁上来说,这首诗,或者说这组诗,还是抒情诗。是通过简洁叙述的抒情,是白描出来的抒情,也是跳跃、留白出来的抒情。跳跃、留白的叙述,既凸显了现代诗的特点,又陪衬了民族传统的底色。
当然,我还不能说凡是好的诗,美的诗,有生命的诗,有魔力的诗,就必然是“这一个”与现代性(手法)、传统性(底蕴)、民族性(地域特色)的较为完满的统一。但至少我细细读过的这两首,就是这样的——尽管在形式上、内容上、风格上大相径庭,相去甚远。
2006-5-9
 楼主| 发表于 2006-5-20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午餐,色、香、味、韵,全在里了

漫步草原,欣赏几朵精品小花
——山城子读诗札记(二)
文/ 山城子
人进入了闲散的年龄,一些事就随心所欲了。我喜欢诗,于是就漫步诗的草原。有许多小径,或者是河滩,都走过了,去过了,但还惦记着,因为我知道那里的小花还在摇曳,还在缤纷——那种很自信的摇曳与缤纷。可以再去嗅嗅它们的香气,或可益寿延年的。
让我频频回眸的《一朵小花》。
艰难的岁月,它生长在一根苦菜上/ 金黄的瓣,微苦,像一颗子弹里的硫磺/ 穿越漫长的时节,在阳光下蔓延//
这是李晓泉发表在《诗歌蓝本》2005总第1期上的短诗《一朵小花》(见11-12页)的第一节。第一眼就把我抓住了,家乡再熟悉不过的苦菜花把我抓住了。那“金黄的瓣,微苦”,让我相信诗人是认真观察过它的形态、体味过它的味道的。至于长久蔓延在时空里的气味,何以“像一颗子弹里的硫磺”,我理解肯定是对早年曾特别关注的人的特别的回忆吧?是的。就是回忆,请看诗的第二节:
它来到我的窗外,小巧的身姿,保持要飞的姿态/ 风吹来,依然坚韧地站立着,我向它弯下腰去/ 看它蕊中的灯,和小鸟一样的眼神/ 这个夏天,注定要忘掉树的伤疤和台阶的水痕/ 细细琐琐的往事和几个未知的黎明/ 在她细小的脚步里,挪向秋天//
一个瘦弱但强悍的农家姑娘,就这样站立在作者和我们读者的面前了。她与“我”的交往以及“我”对她的关注和关心,都在“弯下腰去”表达明白了。“要飞”的这朵小花,本也有对爱情的强烈憧憬,那“蕊中的灯”不就是吗?她天真无邪,不然咋会有“小鸟一样的眼神”。但,“注定要忘掉树的伤疤”,就透漏了她是遭受了伤害了,很可能是身体上的伤害,因为是“树的伤疤”。因而就还要忘掉先前与“我”很亲近的交往——“细细琐琐的往事”,更要忘掉心中有关爱情的希望——“几个未知的黎明”。“在她细小的脚步里,挪向秋天”,说的是她成熟了,在忘掉从前的一切的情况下,她要寻觅和实现自己的价值去了。所以要这样理解,是诗的第三节告诉我的。请看:
我要记住这一小朵火焰,在时光中烧遍原野/ 在洁白的羊群里学会清晰的呼唤/ 它像一朵爱情,在午夜的小路上发烫/ 又像一句温存的话语/ 在锋利的刀口上,卷起舌尖/ 喊出家乡
一朵小花因“伤疤”,因“忘掉”而爆出了“燃遍原野”的“火焰”。为家乡的富裕,她无疑做起了养殖户,不然怎么会“在洁白的羊群里学会清晰的呼唤”呢?呼唤什么呢?诗的结尾和盘托出“喊出家乡”。这样一个农家女儿,是“在锋利的刀口上,卷起舌尖”喊出来的呀!家乡有一句俗言,叫“吐沫星子淹死人”——尽管你是无辜的,是被害的,是屈辱的,“女贞”的封建观念,也一样人前背后嚼你的舌头根子。然而,被毁了个人爱情的她,火一样的爱,转移并倾注到家乡的致富上,其坚韧、其情怀是多么难能可贵呀!
这样一个凄美的故事,这样一个卓美的形象,也许应当用一个中篇来完成。但那就不一样了。小说一般只能让读者成为被动的看客,而现代诗歌却可以使读者互动起来,成为一个主动参与审美过程的嘉宾。能够这样,在于现代诗歌意境朦胧和意向暧昧的趋向。为了营造这种效果,诗人会煞费苦心地使用跳跃、留白、异配、象征、借喻、暗示等多种手法和修辞格。晓泉的这首诗也有跳跃与留白,但不是特点,特点在于一系列的借喻和暗示。从题目开始,就进入了借喻——借花喻人。进入诗行,则具体为借苦菜花喻命运坎坷的农家女,借“蕊中的灯”喻心中对爱情的憧憬,借“一小朵火焰”“烧遍原野”喻农家女取得成功的影响,借“锋利的刀口”喻人言可畏。用“穿越漫长的时节”暗示回忆,用“要飞的姿态”暗示向上的心志,用“小鸟一样的眼神”暗示天真无邪,用“未知的黎明”暗示对未来的希望,用“挪向秋天”暗示走向成熟,用“卷起舌尖”暗示直面流言蜚语。至于“树的伤疤”,既是借喻,又是暗示。如果读不明白这里,就看不清这朵小花形象的高度了。
谢谢晓泉,使一个远离家乡的老乡有了这样一个兴奋的学习过程。如有妄言的部分,还请多多谅解。
一口井,两口人。
在文字上看到“井”,于历史我就想起贞妃井,于亲情,就想及“文革”吞没我哥哥的那口井。前者是历史的悲哀,后者也是历史的悲哀。读到落儿的《村口的井》(见《诗歌蓝本》2005总第1期第30页),就不知道是不是历史的悲哀了。但诗很精粹,两节只有50个字,很有学习的必要。先抄录于下:
沉入/ 我整个的童年/ 旁村的寡妇/ 跳了进去/ 砸伤了/ 童年的影子// 远远地望了一下/ 哑巴的背/ 驼了/ 守着这眼井/ 就像守着她的孩子
这样一个发生在农村的悲惨故事,发生在诗人童年时代的故事,给诗人的童年造成的印象是太深刻了,因此用“沉入/ 我整个的童年”及“砸伤了/ 童年的影子”来描述,是很精当的了。细细推敲在于“沉入”“砸伤”两词用得准确而形象——现代手法的准确而形象。一件事在心里久久萦回,挥之不去,就像石头或者沙子一样沉入了心底。因此这“沉入”是通过省略本体和喻体只取比喻过程中的动词来用的一种现代的修辞方法。“砸伤”也是这样的用法。
一口井,两个人。第一节没有出现“井”字,只说“跳了进去”,谁都知道跳进什么了,因为有标题在。作者充分利用了标题。到第二节才用了一个“井”字,却是“守着”。一个“跳”,一个“守”,两个动作动词就写出了活生生的两个人和两个人的故事。我想,所谓“惜墨如金”大约就是这样的境界吧?至于对人物的介绍,也已省简到了“旁村的寡妇”“ 哑巴的背/ 驼了”且又不是单单的介绍,而是暗示了故事的原委。一个寡妇,又是别村的,咋跳到这村的井里了?当然是因为嫁给了这村的哑巴。干嘛跳井?肯定招架不住封建卫道婆们的口水了。哑巴为之“守”驼了背,其情也真,其情也哀,读来令人揪心。是谁造成的呢?也不能怨那些长舌妇,关键是我们的社会逃离封建的阴影太慢,也许多一点木子美那样的人,可能会快些(打住)。
读完落儿这首诗,想起了另一个驼背,一个外国的驼背,想起了《巴黎圣母院》,想起了那个敲钟人,想起了敲钟人加西莫多蜷曲在爱斯梅哈尔达的尸体旁,慢慢死去的影子——五百年前欧洲的残酷与凄美呀!那里还会有我们这样的村口的“井”吗?
3、快乐的皂荚树和苦涩的红玉米。
快乐的心情一定是很干净的,苦涩的思绪一定是想的好多。山野清风的《皂荚树》(见《诗歌蓝本》2005总第1期第31页),就是一篇很干净的快乐心情;空灵部落的《红玉米》(见《诗歌蓝本》2005总第1期第36页)则是一篇让人想起好多的苦涩思绪。苦涩也好,快乐也罢,都是诗人心情的一种传达。这种传达越是艺术就越能引起读者的共鸣。我是想学习如何把快乐的心情传达得很干净,又如何把苦涩的思绪传达得让人想的好多。
先学习《皂荚树》吧。只7行,没分节。请看:
高大的皂荚树长在学校东边的土坡/ 小阿唐光着脚丫在那捉迷藏/ 用石头和木棍及落皂角/ 装进书包,偷偷送给同桌的阿妹/ 她的头发乌黑发亮/ 时常把小阿唐的脸刷得发烫/ 皂荚树下,阿妹扮过小阿唐的婆娘
从全诗看,这一定是少年时的经历,或者类似的经历借皂荚树说出来了。但诗人没有用第一人称,而是用“小阿唐”来代替。因为行文中有“偷偷送给”的描述,不是自己的事,如何知道?又有脸“发烫”的描写,不是自己的体验,咋知道烫不烫呢?但如果用了“我”就有些麻烦,因为写诗的“我”与孩提时代的“我”,是两回事,把两回事说明白无论如何要添一些话的。添一些话就不简洁不干净了。就这么一个片断,就这么一个剪取,不枝不蔓,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干净净。标题也干净,干净得单纯,正如诗里的两个孩子那样单纯。
儿时的俩小无猜是一种普遍性,诗人通过皂荚树这个特殊性表现出来,其间的快乐心情必然引起读者的共鸣,从而去回味自己的皂荚树或别的什么树,真是一种快乐的享受。
下面再学习《红玉米》。全诗仅两节,共10行。请看:
绿色的衣衫裹紧贞操/ 阳光下,伸出头来/ 捕获每一波爱慕的眼光/ 蝴蝶在上头,开阖她的花翅/ 脸便慢慢的红润了// 想着外婆的三寸金莲/ 雨下母亲的信件/ 从此酝酿词的内涵/ 将一个一个的字写成断章/ 在土地的贫瘠处,延续经年
第一节使用拟人修辞格似写“红玉米”的成熟过程,但读下来分明是用象征的手法写青年女子的青春恋情。这是因为,拟人的词汇用的是“裹紧贞操”、“爱慕的眼光”、“脸…红润了”。为什么用“红玉米”来象征呢?因为玉米是农作物,可以象征农家,而“红玉米”就象征了农家的红颜,农家的姑娘了。这里,我想不论是不用拟人写红玉米,还是不以象征手法写农家姑娘,这节诗就会干巴巴的没看头了。正是这两者的美丽搭配,读者才被快乐地请到第二节继续欣赏。
第二节直叙外婆、母亲的情形——其实就是写老一代和上一代中国农村劳动妇女不能自主自由婚姻的问题。“三寸金莲”最是人格屈辱的实证。“雨下母亲的信件”,那雨一定是泪雨,谁的信件还用问吗?为哪样泪如雨下还用问吗?“从此酝酿词的内涵”,是什么词呢?是爱情?是生存?是日子?是命运?不论是什么,“写成断章”就无奈,“在土地的贫瘠处,延续经年”更无奈。“断章”而能“延续”的中国农家婚姻很具普遍性,是一种普遍的无奈和遗憾,又是一种普遍的坚韧和坚强。诗人在痛惜那些“红玉米”们婚姻不幸、家境贫寒的同时,也还是怀了对她们为家庭为儿女的牺牲精神的敬意。但这毕竟是一种苦涩的思绪,令人想起许多有关社会、婚姻、家庭、爱情或者情爱、历史的、现在的、未来的诸多人生问题,女人的人生问题,特别是农村女人的人生问题。
感谢空灵君给读者、给我带来这样好的艺术享受和学习的机缘。
2006-5-11


 楼主| 发表于 2006-5-20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午餐,色、香、味、韵,全在里了

读倔强的孤独悲情美,读利子的心灵传奇
——山城子读诗札记(三)
文/ 山城子
读倔强,特别是读倔强的孤独悲情美,要一个人读,然后自己与自己讨论,如何表现的倔强和孤独的悲情美;读利子的心灵传奇,要读利子的《午夜诗雨》(作家出版社2005年9月第一版),要在午夜里关在小小的屋子里(最好窗外有淅淅沥沥之声若隐若现地传来),开不咋亮的小台灯读,这样更容易感受她的悲情,和从悲情里流溢而出的美,更容易走进她的心灵,去浏览一位北方女子的心灵传奇。
利子的悲情美,不是那种凄凄惨惨戚戚用叠字叠出来的柔弱无助的悲情美,而是一种用现代智慧构造出来的倔强的孤独悲情美。这在诗集的开篇之作《红狐》里,就让我惊讶地感觉到了。
红狐,并非皮毛通红通红的红色狐狸,而是乳黄的绒毛底色上铺一层光洁的棕红色的长毛的火狐狸。辽西人所以称其为火狐狸,是因为它于夜间出没时,特别是在干旱的冬季,因为空气的干燥,因为它奔跑速度很快,这样它的皮毛与空气摩擦产生的静电很大,就不时地放射出一团团火一样的光芒来,远远地映在夜幕里,像一个火球一窜一窜地向前跃动,给黑暗的大地留下诡秘的美丽,和猜测不完的有关“狐仙”世界里的迷惑。在辽西的农村,不仅仅是过去,就是当今,也还有人家供奉着“狐仙”。如果供奉的是火狐狸,一般名为“胡三太奶”,若是通体雪白的白狐狸,则称为“白大仙”,一般名为“白莲教主”。这种供奉仅为保佑自家的平安和兴旺。个中流传的只言片语构不成故事,却有牵动好奇引人破解的魅力。因之,对能够成为人类家庭保家仙(另外还有称为“黄仙”的黄鼠狼和称为“金仙”的蛇)中的最美丽的动物,乡间的孩子们一向是很敬畏且有好感的。利子选择这样有传奇背景的火狐狸作喻,来写“自画像”(我个人的理解),不是心裁别出,实在她太了解自己,终于在自己的积累中找到了灵魂的载体,配以鲜丽的颜色,于是一首《红狐》就美丽地诞生了。
这是尘世  隔着因缘/ 比喻着她是什么/ 频繁地出没于夜间//
内秀的孤独的旅者/ 一个女子/ 说她还可以饮下最后一点酒红//
全诗共分五节,每节三行,外在形式比较整齐。这是前两节。
先体会第一节吧!(不知道将来若是选到学生的课本里,语文教师该如何踌躇讲解?我是觉得比讲唐诗宋词还要费力气哩。)“这是尘世”,暗示不是仙界;“隔着因缘”,是说有“原因”或“缘由”她与红狐被隔离在两界。“比喻着她是什么”——但还是有相像或者相通之处,所以是可以在什么方面相比喻的。例如:“频繁地出没于夜间”。出没于夜间,那是狐狸的生存习性;频繁地出没,无疑是生存的艰辛了。工作在夜间,那是诗人的构思的习惯。放飞一个孤独的灵魂,去做执着灵性的思考,不断碰出美丽的火花来,不正如一只窜动在夜幕下放出火一样静电来的红狐么?
再体会第二节。“内秀的孤独的旅者”——到世上走一回,人都是旅者。而“内秀”自然是思考多于言谈的诗人气质,而“孤独”更是知音难觅的诗人形象。“一个女子”,就是诗人自己了。守着北方的夜,她在独饮。所以没有“举杯邀明月”的放浪,是因为她没有停止思维,她在关注包含自己生存与追求在内的人生世界。已经饮下许多有些酸味的红酒,但没有醉,还清醒——“还可以饮下最后一点酒红”,说的是“可以”,实际这“最后一点”还没饮。潜语说:诗人就是诗人,要永保清醒的头脑来思考。
以上两节,就这样通过恰切的比喻,巧妙的暗示,和第三人称的简洁叙述,写照了一个孤独内秀、倔强执着,喜欢夜间思考的女诗人的形象。
这时的风雨  在窗外/ 砸伤了路面/ 到处波光粼粼的碎片//
到处泥草的熏香/ 灵魂的一幕牵着良辰/ 重叠着部分真实与幻觉//
一只红狐  生于凡世/ 喜欢在夜间  明明暗暗/ 的灯火里  哭笑
这是诗的第三、四、五节。尘世间处处时时都是“风雨”,而“砸伤了路面”,就坎坷难行了。特别是在夜间,孤独而艰难游走在“良辰”的灵魂都撞见了什么呢?“波光粼粼”暗示看的真切,“碎片”而“到处”,是说这个世界缺失很多。悲情已在其中,是“哭”的缘由,可以长歌当哭了。幸而还有很多“熏香”的“泥草”真实得可亲,以至“幻觉”出希望来,这是“笑”的理由,足可以欣慰平生的了。这样,一只生于凡世喜欢在夜间行走的红狐形象,一个生活在复杂多变的现实世界勤于悲情忧思,敢哭敢笑的诗人自画像,就跃然纸上了。
我惊讶利子的笔功,修辞竟然如此的错落流转;惊讶这种朦胧又真切的互喻手法,竟然让我如见其人;惊讶意象的新奇质朴,绝好地透出了孤独倔强的悲情之美。  
一个诗人,一个自视旅者的女性诗人,怀揣着她的悲情美,孤独而倔强地出发了。我真切地看到她一蹿一蹿的脚步,是在她自己录下的《赶路》(《午夜诗雨》第6页)里。两天之内,我已经重读了多遍。利子的诗都特别耐读。两月前诗集到手的时候此首就留有印象,觉得有说不出的美丽。这回又翻出来重读,是想把那说不出的美丽设法说出来,哪怕一点点,哪怕说错,对一个学习者来说也是有益的。读了多遍之后,觉得这应是《红狐》的续篇。如果说《红狐》是自画像,那么《赶路》就是她自身的录影了。前者近似静态,后者趋于动态。而在外观上却是一模一样的3行一节、五节15行。还是抄录下来,读着说就像看到了利子本人,看她坐在长靠背椅的一端茫然远眺自己的心事,将凸凹不平的沼泽地都忘却在身后。她不是在等待什么,她是喘息一会儿,接着就继续赶路了。
开始上路,从这一天的凌晨开始/ 星星的光亮,打开身体/ 我的身体多像一张可以折叠的光洁的白纸//
这里不再以狐喻人,尽管还是出发于后半夜(凌晨)。这里以人体代之,并明喻为“一张可以折叠的光洁的白纸”。我从“折叠”得到暗示,诗人说的是书。我曾有篇获奖散文叫《妻是一部长篇》,那也是书。每一个人生,都是天天不断续写的书。诗人的这部书里,注定要写满诗歌的。说“可以”就是还没有折叠,因为才“开始上路”,还是“光洁的白纸”,还没付印。毛泽东曾把青年喻为白纸,说“好写最新最美的图画”。这里自然也有类似的意思——走出最新最美的人生。美的意象就这样被写意出来了。但“凌晨”不是黎明,星光也不是阳光,起得这样早,顶着星星上路,其生存状态的艰辛可想而知。悲情就是这样不露痕迹的暗含在美中了。更美的还在旅者的想象中——请看第二节:
一群蛙鸣在午夜向湖心聚拢/ 触动于内在的荷蕊,轻如额头的发丝/ 河底隐隐的低吟,我想象一对热恋的河蚌//
热恋,当然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之一。时间选在午夜,夜深人静,没有干扰;地点是荷塘,荷叶为裙,荷瓣是粉红的笑脸,荷蕊自然就是拂在额头的发丝了。窃窃私语,就像河底两只开阖的蚌。事实上才“打开身体”出发,还来不及有这样的实践,但作为对爱情的渴望与追求,或者放大来说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渴望与追求,行于深一脚浅一脚的夜路上,也是不能忘怀的。这是诗人深埋于夜色下的灵魂的吟唱呀!这一节诗的美丽,是通过聚向湖心的“一群蛙鸣”,河底一对“热恋的河蚌”,以及“荷蕊”与“发丝”的互喻等意象揉合在一起,从而抵达了天人合一的效果,而实现的。
把美好的事物想象或者希望成这样的情景,无疑是个性的表现,利子就是利子。这在第三节说得很明白——
想象一个人用他自己的方式活着/ 人走人的路,蛇走蛇的路/ 孤鹰盘旋在高空自有它全部的思维//
这节很理性,但仍有人、蛇、孤鹰的比拟意象的排列,孤高的情怀基于或者源于诗人独立的人格和思想,这是显而易见的了。
我在路上,当草长到和胸脯一样高的高度/ 就到了需要回避的时候。这时,有人打着灯笼/ 从另一个方向寻觅而来//
继续赶路,继续用身体的部位去丈量/ 天边翻滚的乌云,不能打翻我用痴情雕刻的墓志/ 和火烈鸟终生的赤色
这是诗的第四、五节,也是最后两节。第四节的美丽是一种朦胧美,是一种意外美。朦胧在于“草长到…的高度”究竟隐喻了什么,这也许从“需要回避”去悟,也许正是下文的“另一个方向”来觅的缘故吧?同时,正是这“另一个方向寻觅”之美,来得巧妙,来得别致,来得意外,来的极其耐读,极有现代诗的魅力。
第五节诗是第三节的展开或注释,所用意象与文字上的反复,集中表明了诗人诗写人生的执着信念。“火烈鸟的赤色”,就是“红狐”的红色。两诗一脉贯通,互为印证。“痴情雕刻”是一种灵魂美,但仍被衬以“翻滚的乌云”的悲情,以至产生了一种悲壮激烈的情愫感染读者,感召读着,奋进读者。
或者,这样孤独、执着、倔强、悲情向前义无反顾的诗人,才是真正具有诗人人格与高尚灵魂的诗人。我为利子击掌,我为利子骄傲。
鲁迅说水管里流出的是水,血管里流出的是血。这样的诗人笔下流出的无疑都是很个性很风格的好诗。手中的这本集子(《午夜诗雨》),用金蕃先生的话说“这里面的每一个作品都是值得一读的”,确实,我读了我知道。想起八十年代后期,有三位诗人到厂矿走走,走到我们厂,一个朋友领他们到我家来看我的习作,自然是大失所望,以至我很气馁。其中一位极热情给我讲灵感讲技巧讲朦胧讲顾城,最后把他新出版的诗集留给我一本,我很虔诚地接受了。他们走后我翻阅,除了作为集名的那首诗是诗以外,其它都是简讯般的分行韵语。看来同是诗人,也有水管诗人与血管诗人之分的。利子无疑属于后者,我是一首首读下来的,边读边学习,竭力想找一些奥秘出来。
如果说有奥秘,也只能是技术性的东西,只能看那心血是如何流淌出来的,而骨髓深处的东西,谁的就是谁的,君不见白血病患者匹配骨髓移植,是何其困难呀!而输血,或者说血的流淌就不那么犯难了。那么,我从《果汁》(见《午夜诗雨》第20页)一诗,看出或者体会了什么,不妨说说。这首诗共16行,分三节。
吃桔子时,一滴果汁/ 落在我写的诗上/ 我看着它/ 看它一点一点地晕开/ 韵律  意象在这一行有了/ 好闻的气味//
白描起笔,很生活很琐细的事件,仿佛我们都曾有过,或滴在书上,日记上。作者是滴在了一行诗上。“韵律”和“意象”在这里作了这节诗的意象,一句“好闻的气味”,实写中产生了极强的虚光效应。令我悟到好的诗里没有“果汁”这样物质的色味的东西朦胧在里面,就不“好闻”了。而这样清晰的白描,让人看那晕开的果汁,魅力的效果就出来了。
我吃着桔子,想那些/ 冬天以前的事/ 最后,又回到那滴果汁上/ 一滴果汁,谁知道它产自何方/ 无所谓滴落  或者/ 满怀热望地生长//
这第二节说的是她边吃桔子边写诗——“想那些/ 冬天以前的事”。不直说写诗,是用意象说话。“又回到那滴果汁上”,就是又回到技术上来。接着使用一个近似回环的复沓,舒缓了节奏,给读者以领悟的空隙。事实上技巧总是伴随着灵感而来,所以不知道它“产自何方”。“无所谓滴落”,暗示说这并非物质的果汁,而是借来喻为写诗的真功夫的。所以要
“满怀热望地生长”,功夫到“家”,才能自成一“家”呀。
幸好  它滴落在一首诗里/ 带着芬芳/ 鲜明的鹅黄
最后一节,短短三行作了总结。又回到意象里说话。说写诗就要把现代技巧恰到好处地晕开在诗行里,这样写出的诗才有韵味,才有色彩,才是好诗。读至此我已经受益不浅了,知道诗人讲授诗艺也是可以用一首别致美丽的短诗,来心平气和地,循循善诱地,为你道来的。读明白了这首诗,就明白了这首诗里,为什么没了诗人那种孤独的悲情美,而一下变得明丽、变得鹅黄了呢?我不禁哑然失笑了。
诚然,别人换一个角度来读,可能觉得不是这么回事,而是作者一时的,或者一瞬间的某种意味深长的心境的描摹罢了。但即或这样,也还是一种很具色彩很具馨香的一种很艺术的描摹。我想起儿时用三条短玻璃自制的三楞体万花筒,里面放置五、六块的彩色纸屑,会随着楞体的转动,而呈现出不同的六角形花瓣儿来,没有哪个角度是不美丽的。一首诗能写出万花筒的效果来,才是难得的好诗。那个三楞体,就是诗的透视性架构,那彩色纸屑,就是放置在诗里的美丽意象和魅力意象了。
我最后所以拿出个“万花筒”来,是为我解读利子的诗可能出现的这样那样的错误,预备了一个美丽的盾牌。我想同是吃着辽西高粱米和风沙长大的乡亲,各种想法和血脉都是相通的了。
2006-5-16


 楼主| 发表于 2006-5-20 23: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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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蓝本里的两双拖鞋与晚风
——山城子读诗札记(四)
文/ 山城子
诗人老皮说,蓝不是抽象的事物,她的感动从内部开始。还真是这样,因为我走进蓝了,且从一些点悄悄钻进了里边,果然就被感动了。新一波的蓝向我漫过来时,有两点大红和两点青蓝,尤其让我感动,以至很冲动地想若是把那美丽放到我们家来,可就更美满了。何况,我们黔地的晚风与内蒙的晚风凉快是一样的,但是要比内蒙湿润柔软得多。其惬意就可想而知了。
说起感动,自从03年冬上网学习网络诗歌以来,邂逅许多令我感动的人和事,这里不便列举,却想说说诗歌,尤其是好的诗歌,精品诗歌给我带来的感动。原先我是喜欢读小说的,连续订阅《中篇小说》十余年之久是可以证明的。但我被网诗一次次感动之后,终于在今年舍弃了,没再续订,尽管那里的末尾,还留有我两年前的四篇读者短评。我有个比较,看连续剧和看鉴宝节目,两相取舍,我还是偏爱后者。
最初接触诗人安琪的作品是一年前在《顶点诗刊》上,看了她的一组《相爱之诗》(《顶点诗刊》2005第一期43页)。那种活泼任性的口语给我带来了快乐,那种自行接龙式的邻诗的链接形式,也让我爱不释手,以致为其起了个名字叫“顶针诗链”。我曾一连写了好几组这样的“诗链”贴到网上,其中的一组是原封不动地用了《相爱之诗》以及所含8首诗的同题。这一系列的动作,当然是感动。这次特让我感动的是诗人的《两双拖鞋》和《晚风》(见《诗歌蓝本》2006年总第二期48-49页)。先说第一首吧——
清凉的夜里我们在寻找两双拖鞋/ 一双大红/ 一双青蓝//
第一节就这么三行。不必说中国的文化传统告诉我那红的是女人穿的,蓝的是男人穿的,又有“我们”在先,肯定是书写亲情(配偶间的爱情)的诗了。而“寻找”一词的运用,诗意一下子就窜出来了,引得我也要跟着寻找了。
我们遇见呼市的少女,大眼睛的好孩子/ 白嫩的脸/ 清脆的嗓音/ 我们遇见呼市的树儿摇摆/ 人行道上,灯光微弱,出租车上,师傅讲话/ 拉高尾音//
我原以为到什么地方去寻找,家里或者旅馆,翻箱倒柜。谁知他们两人出游到了呼市,漫步“树儿摇摆”的“人行道上”,观察“大眼睛的好孩子”(潜词不是觅客的坏女孩儿——那是会破坏此时美好的心境的),听出租车“师傅”(不用“司机”称谓,也极显出好心情)讲话的尾音。诗情画意,多么美好呀!——如果我是在讲台上给我的学生们讲课,我会发问:“同学们!你们谁发现那两双好看的拖鞋了?”那位爱写现代诗的少言寡语的男孩儿肯定最终要被我喊起来,我断定他会说,“找什么找,不就穿在她们两人的脚上,漫步呢。”这时我会继续发问“你根据什么说?”他可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说,“因为两双拖鞋是他们爱情的标志,又都这样地走在一起了。”我还会继续问,“那么诗人在这里用的是什么写作手法?”这时坐在前排的一个挺聪明又特爱发言的女孩儿憋不住了,站起来就说:“是象征的手法,那两双漂亮的拖鞋是他们爱情的象征。”男孩儿还没有坐下,说:“也可以说是隐喻的手法。”女孩儿说“是象征”,男孩说“也可以”……我说“好了好了,说的都不错,两者的外延本来有相当的重叠部分。”但有学生质疑了,“老师!从第三节诗看,他们还在找呀!为什么说已经穿在脚上了呢?”我说:“提的好,请同学们看第三节诗,动动脑,然后大家一起讨论。”学生就看第三节诗(也是最后一节):
我们在寻找两双拖鞋/ 这是唯一属于我们自己的未来,我们的脚/ 和路。我们将一起走完余生/ 一双大红/ 一双青蓝
学生们的讨论热烈非凡,人声鼎沸,我还没有总结就响了下课铃了。准备的总结语没说,就自动下课了——这是我的教学习惯,从来不拖堂的。我的总结是:
正因为是象征,是隐喻,所以作者要用反复的修辞格来强调的:“我们在寻找两双拖鞋/ …… 一双大红/ 一双青蓝”,而中间的“这是唯一属于我们自己的未来,我们的脚/ 和路。我们将一起走完余生/ ”就将象征或者隐喻的本体和盘托出了。事实上他们哪里是在寻找两双拖鞋呀,分明是在寻找相亲相爱相牵相伴的感觉,那感觉已经在第二节巧妙地表达出来了,为什么说他们还没找到呢?找到了,而且要把这美好的美满的美丽的感觉维护下去,爱护下去,爱惜下去,直到白头偕老,走不动爬不动就相依相偎着。我们应当看到,这是一首不着一个“情”字,却处处是为了一个“情”字的爱情诗,所表达的是一种高尚纯洁的爱情观。好美好美的一首现代诗呀,令人感动!
再说第二首——假设是学生来找我探讨吧,这样我就又感觉到我快乐地存在了。是两三个学生一起来的,他们是诗歌爱好者,是“90后”,是在第九节课以后,在办公室,这是常有的事。说老师我们又找到安琪的一首诗,叫《晚风》,觉得,觉得…您还是先看看,就把
打印的一页A4纸铺在了我的桌上。但见:
   
   晚  风
         作者:安琪
晚风凉了,夜色刮起秋意,内蒙像一张羊皮慢慢铺开
树的影子凉了
静静站在路旁
夜色刮起,我们在内蒙的秋意里
守着遥远的草原幻想
慢慢进入梦乡
梦是谁家的孩子
一会儿到我心里走走
一会儿到你心里走走
在内蒙的秋意里
我们手拉手
渐渐进入梦乡
其实我早阅读过了。一首好诗不品味个半天一晌,是很难说出好在哪里的。我自以为成竹在胸,就先让学生说说看法。
——觉得,觉得,还是不着一个“情”字的爱情诗。
——觉着好好,好好呀!可就是说不出来,不会说。
——老师!“夜色”怎么会“刮起”?内蒙就在那里,怎么会“慢慢铺开”?
师:那我们给句子恢复回来,好不好?
生:那应当是“夜色凉了,晚风刮起,秋意慢慢铺开在像一张羊皮的内蒙”
师:你们觉得这样好吗?
生:诗意大减!诗意大减了!
师:我们平时老是强调文章的开头。诗也是文章,也要讲究开头,讲究第一行,第一行抓不住读者,第二行能补救也行。头两行抓不住,这诗就白写了。
生:那“夜色”毕竟不会“刮起”?内蒙也不会“慢慢铺开”呀?
师: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正常,有悖事理。对吧?
生:对呀!
师:我这样理解:符合事理的叙述,必是司空见惯的叙述。司空见惯就不新鲜,不新鲜就不引人注意,服装一年一换流行色,也是图个新鲜,图人们的眼神。不正常,有悖事理却新鲜起来,别致起来,意想不到起来,反而成了美丽的句子。不是么?
生:是的!是的!明白了。不过这首诗好像就写了秋凉的夜晚他们美美地睡了,还做了好梦。就这么个再也平常不过的事,咋就觉得好呢?
师: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奇异的事,耐人寻味呀!要不,咱们先从修辞学上找找原因?在这仅仅12行的短诗里,诗人都使用了哪些积极的修辞方法?
生:有比喻——内蒙像一张羊皮,是明喻;梦是谁家的孩子,是暗喻。
师:一明一暗,相得益彰。
生:有拟人——树会静静地站着,梦会走。
师:这不就有了童话的效果了嘛。
生:反复用的多呢!——有“凉了…凉了”,有“夜色刮起…夜色刮起”,有“在内蒙的秋意里…在内蒙的秋意里”,还有“进入梦乡…进入梦乡”,“一会儿…走走”也是哩!
师:用了这么多的反复,应当算作一个特点了。
生:还用了叠词。依次是慢慢、静静、慢慢、走走、走走、渐渐。
师:好我们统计一下:比喻2次,拟人2次,反复5次,叠词6次。
生:一共15次用了修辞格呢,才12行诗。
师:且慢!还有呢,叫“异配”——就是首行两处有悖事理的那种写法,还有“影子凉了”也是。本来影子是无所谓凉无所谓热的,“凉了”不该配在这里,应当配在有凉热的物质性名词的背后,比如“天气、饭菜、茶水”等等。但把它配给了“影子”,致使“影子”仿佛厚实得可以触摸了一样。——不合理的匹配,却能产生很合情的美丽效果,才叫“异配”,否则就是乱配了。
生:那可就18处用“格儿”了,平均每两行用了3个。怪不它这样美呢!
师:但“格儿”也不是可以滥用的,要恰到好处,要发生作用。说把内蒙铺开,是诗人铺开了宽敞的心情。心情何以宽敞?两个人美满呀!反复说秋意,那应是感伤的底色呀?但铺在诗里是反衬两人悠闲自得的愉悦心情,心情何以愉悦?两个人美满呀!又反复说“凉了”,是反衬两人躺在被窝里的温馨,温馨就是美满呀!用了那么多的叠词,作用是舒缓节奏,是一种悠闲的氛围,可以悠缓的享受生活、享受美满。梦的孩子在你心走走在我心走走,梦也是美满的,还有什么不美满呢?结句“渐渐进入梦乡”,就进入了悠长的美满境界。如果说她的诗面上仅仅写了“秋凉的夜晚他们美美地睡了,还做了好梦”,那么,透过这个表层,我们就能体会到诗里的“你、我”婚姻的美满。他们的美满婚姻,原来就是这样表达出来的。
生:这样说,我们今后写诗,是不是要多用修辞格呀?
师:不是这个意思。大凡好诗,都是生活里被触动灵感的浑然天成之作。诗人动笔之际,只有情怀的急迫,是来不及想用什么手法和修辞的。如果太用意雕琢斧凿,就没了诗的天然美了。诚然,不同层次文化底蕴的灵感的感度和表现力也是不同的。我们现在是需要脚踏实地地学习,学习再学习。
生:谢谢老师!我们满载而归了!
师:谢谢同学们!你们把我逼空了。
我们都没有穿拖鞋,哪怕是颜色不是大红的或青蓝的,但黔地的晚风却实是凉的。凉润润的晚风吹拂早升的上弦月,吹拂黄昏后的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我们走进了别一种温馨,也是很美满的。
2006-5-17
   




 楼主| 发表于 2006-5-20 23: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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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鱼那样亲吻或绽放,今天看望两位女老乡
——山城子读诗札记(五)
文/ 山城子
   
今天是2006年5月18日,黔地的阳光在外面灿烂着,是个让人心情容易飘飞起来的晴朗时刻。室内的清凉,也纵容着我什么。我抱着两本大开的书刊,一个蓝皮,一个黑皮,都是诗人老皮从遥远的福建给我寄过来的。一位诗艺有成的诗人,关心着一个未曾谋面的退休教师学习现代诗歌的情结,你不论客观在哪里来看,也是令人感动的事情。我心存着感激,说赶紧学吧!趁着还没感觉自己太老。就打开书页,打开《诗个蓝本》总第二期,就看到了开卷诗人李轻松,看到她沉郁的表情,看到她的家乡锦县。锦县与我的家乡北镇东西为邻,是很近的辽西老乡了。于是我决定,今天就看望我的两位女老乡吧!——另一位是兴城的桂英。她们两个站在辽西走廊,我依在东端沿着沈山线望过去,望过去…两个都很忙,各委派一首诗先跟我聊。这就挺好。诗是诗人最隐秘的话语,最深挚的情怀,最透明的心灵。
轻松委派的诗是:《像鱼那样亲吻》(发表于《诗个蓝本》2006年总第二期,见第5页)。诗说:
这个下午,我额头沉静,/ 像鱼一样沉迷于水。/ 沉进这开阔的江河//
我说:你好呀,轻松!你“额头”内部的思绪,因了凡尘的干扰,找个“下午”沉静一回,是很惬意的事情。当今社会,烦嚣太大,格格不入雅致的心思。于是亲近大自然,那绝非偶然,而是当然必然。鱼很单纯,像人的婴儿期那样单纯。鱼的单纯是大自然造就的,人的复杂则是社会促成的。只有回归大自然,才能回归单纯。“沉迷”、“沉进”,一个意向,一个行动,心胸越是开阔到大自然中去,就越是能回归单纯。
诗说:
我的腹部长满了花纹,满腹鱼籽/ 我只单纯地游动/ 穿过一些危险的时刻,凝神不动。//
我说:高兴地看到你单纯为一尾美丽的鱼了。不是腹中空空的那种鱼,是装满了“鱼籽”一样的知识和思想,不然如何能“穿过一些危险的时刻”?那是一段怎样的艰难?现在“凝神不动”,肯定是一种美好的享受吧?
诗说:
像鱼那样亲吻,优雅而湿润/ 然后与整个世界疏离/ 那永恒不变的一段空白//
我说:“亲吻”是亲情最亲之表达。你太酷爱大自然了,就像爱自己的亲人(孩子与配偶)那样。只有扑入大自然的怀抱,你才感到还原了自己,所以“优雅而湿润”,美好而充实。这时就可以“疏离”凡尘的喧嚣与浮躁,创造干干净净的平静生活,没有谁来打扰,像神仙那样“永恒”。这真太美丽了,美丽的“一段空白”!
诗说:
一个隐居者,身在水中/ 被遮蔽的一个缺口/ 不分过去与未来,渐渐地被辨认出来
我说:归去来兮的陶渊明,其实也是隐居者。他隐居在田园。“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何等的逍遥安逸;“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何等的诗情画意。王维也终于隐入蓝田西南之辋川,与山、溪、风、月为伴。“依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何等的仙姿鹤骨;“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何等的疏离闲适!只要与美丽文字结下不解之缘,那个“缺口”就不可能“被遮蔽”长久,终会被世人或者后人“辨认出来”的。所以今天我们还能记起他们,想到他们,引用他们。我理解得对么?(谢谢轻松!再会。)
桂英委派的诗是:《绽放》(发表于《诗歌蓝本》2005总第一期第46页)
诗说:
夜晚,灯光和我同时绽放/ 把自己层层打开  直至更深处/
我说:夜深人静,特别是零点以后,哪里的窗子亮着灯光,哪里可能就有一位诗人。如今的诗人真不容易,有酬的发表园地少之又少,无酬的园地经营起来艰之又艰,只好大量地向网上贴。于是网络诗歌发达起来,于是我们在网上相遇问好打招呼,亲切之感油然而生,相互知道并鼓励不舍诗的情结。于是每当夜晚降临,灯光亮起来,诗人的心灯也同时亮起来,物质的灯与精神的灯交相辉映。我注意到你用了“绽放”这个动词来形容来描绘来诉说这种情形,且因此还将其作了诗题。如果是古板或者刻板的语文教师,一定说你用词不当,他会说“绽放”只能修饰花一类的名词,诸如牡丹、芍药、芙蓉、玫瑰,哪怕烟花、火花也行。灯光与你都不属于花的种属,何以“绽放”呢?——正是这样认真、叫真、天真得可爱的老师灌输给一批批的学生,致使他们的学生,特别是那些“杯子”性质的学生,就再也读不懂诗了。读不懂诗的学生长大了,成家了,有孩子了,他们的孩子也读不懂诗。于是读诗的人越来越少,于是就说是诗人自己把诗歌往绝路上走。其实不然,诗歌的路一点也没有绝的迹象,我是觉得它正在绽放出多姿多彩美轮美奂来。一如科学在不断地向前发展,需要普及,于是就有“科普”应运而生,那么诗歌向前发展了,也许应当有个“诗普”应“命”而生也未尝不可。比如讲一讲“隐喻”是怎么回事。其实这很容易讲清的,不过几句话。比如你这个“绽放”,就是隐喻。花是美的,可以绽放,那么灯光也是美的,你是个女诗人还是美的,为什么就不可以绽放呢?如果我们把“隐”去的“喻”恢复一下就是:“夜晚,金色的灯光和心情美丽的我同时像芙蓉花一样绽放开来。”把喻体和修饰语一并省略,只留下一个修饰喻体的动词,就成了“夜晚,灯光和我同时绽放”。如果不明白其中这样的的转换,学诗者以为什么动词都可以用,直用得人一头雾水,而自恃朦胧、新奇、深邃,就是诗界的悲哀了。比如说“夜晚,灯光和我同时修理”,“夜晚,灯光和我同时愿意”。就不成话了,话都不是还是诗么?你在第二行又用了“打开”,门是可以打开的,书是可以打开的,瓶装酒或者香水是可以打开的,被层层包裹的宝物是可以打开的。你究竟把自己比喻了什么,反正是省略掉了,字面就剩下了打开自己,就很意味深长、意蕴朦胧、意境深沉了。当然是好句子。
诗说:
我把我展放在桌面上  书纸上/ 让诗读我/
我说:在这美丽的夜晚,我知道你是绽放了灵感,绽放了诗花,现在把绽放出来的灵感和诗花,都摆在桌子上了,写在本子上了。你说“让诗读我”,我知道你是沉醉在诗创作的快乐当中了,就把你创造的诗的灵魂看成了花或鸟的小精灵一般,让她欣赏你沉醉快乐时的别样美丽。当个诗人如无这样的精神享受,谁还当苦吟苦行的诗人呢?诗是快乐的天国,诗是新颖语言的加工厂,诗是修辞沿革的花径。从你的“让诗读我”,也许可以归纳一个“隐拟”的新修辞格。因为诗不过是社会生活在诗人头脑中的主观反映,毕竟不是诗人具体的自己,因而诗不会“读”的,但只要我们将其拟人化,不仅是诗,别的什么也是可以“读”的了。但传统的拟人对像都是物,不是意识,欲将意识拟人,需要有个转换物才行。比如先把诗誉为一朵花,或者一个小鸟儿,那么,让花或鸟来读,就是拟人了。诗人将转换的过程省略掉,也就是把传统的拟人“隐”了去,不就有理由叫“隐拟”了吗?打从朦胧诗兴盛的时候起,就有人指责诗人的“反语法”,我以为那是太表皮了,只要走进诗的肌肤以内,就明白那不过是语言修辞的“与时俱进”罢了。如今的经济社会进入了效益时代,语言也要讲究效益的;不论何种产品,只要增加新的技术含量,价码就提升起来,诗句有了隐喻、隐拟、跳跃、留白等新技巧的含量,其美学价值也就显著提升了。不是么?
诗说:
让读我的人和我一样/ 情思漾开  内心溢出几瓣清香
我说:“读我”或者“读谁”,这个“读”字,早已从诗中走向了散文小说了。“读”字作为一个词义明白无误的单音词,正在沿革自己的内涵。“读”原有的含义,不过是看书上的文字,进而引申为上学读书。读书从状态上说是需要认真仔细的,从心理动作上说是需要思考和品味的。于是,把需要认真仔细把握的东西,把需要思考和品味的事物,都只用一个“读”字来概括,“读”字的内涵也就膨胀起来了。事实上这还是源于“隐喻”,全是“隐喻”惹的“祸”——把好端端的一的词就给用“滥”了,用新了,用美了!诗人不能消失的,消失了诗人,谁来创造更新更美的语言呢?今天我是“读你”了,在品味你情思的同时,还让我思考了许多。真的与你一样,我的心也“溢出几瓣清香”来了。这全是因为你的绽放,我也同亮起来的灯光一起绽放了。
灿烂的阳光早已被黄昏后的夜色收藏起来,我绽放之后好像也要被什么收藏起来,但一时想不清楚,也不希冀,因为我不是阳光。能想清楚的是不管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中听或不中听,正确或谬误,两位女诗人是会谅解的,谁让她俩是我们那(儿)嘎达的人(儿),可以叫做老乡(儿)呢?
2006-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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