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容易捉到吗？

夏超

                 画眉容易捉到吗？


                     夏超




    最近，我慕名拜读了著名作家阿来先生的长篇小说《尘埃落定》一书。在书的第一章里面，我读到了一段抓画眉鸟的描写。
    故事是这样的：十三岁的少年“我”，是土司的儿子。在一个下了雪的春天的早晨，“我”带领着几个家奴的孩子去逮画眉鸟。
　　这群少年逮画眉的场面，书中是这样描写的：
　　“我只喊一声：‘开始！’   
　　就和我的小奴隶们扑向了那些画眉。画眉们不能往高处飞，急急忙忙窜到挨近河边的果园中去了。我们从深过脚踩的积雪中跌跌撞撞地向下扑去。画眉们无路可逃，纷纷被石头击中。身子一歪，脑袋就扎进蓬松的积雪中去了。那些侥幸活着的只好顾头不顾腚，把小小的脑袋钻进石缝和树根中间，最后落入了我们手中。”
    根据他们吃进肚子的画眉的数量，可以算出，他们每个人平均抓住了三到五只画眉。这群孩子有多少个人呢？书中没有交代。但是，根据书中的一句话可以推测一下。这句话是这样说的：“其他人留下来在冬天的果园中清扫积雪，我们必须要有一块生一堆野火和十来个人围火而坐的地方。”从这句话，可以算出，这群孩子大约有十个。这样看来，他们在没有借助捕猎武器的前提下，仅仅用几块石头，就捉到了三五十只画眉。
    这段文字，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画眉是非常容易捉到的。但是，在我读到这里的时候，心头却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画眉是那么容易捉到的吗？我虽然至今想不起画眉的样子，但是，根据生活经验，我却始终认为，画眉不会这么容易就被逮到。由于我无法形容出画眉的样子，所以，不能够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下面我列举几个旁证来加以说明。
    一天晚上，我的儿子老早就睡下了。于是，过一会儿，我就去看一下，以便在他把被子踢开的时候，为他盖好被子。当我把电灯开着的时候，发现有五六个蚊子叮在他的脸和手上。于是，我就去打蚊子。但是，没有等我动手，蚊子就飞了起来，在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一点需要说明，由于儿子把蚊帐当作玩具，不断地拉扯，就把蚊帐拉掉了。所以，虽然是蚊虫活动猖獗的夏天，家里也没有挂蚊帐。防蚊子采用的方法是关好纱窗。这天中午，由于儿子把纱窗拉开后就没有关上，所以就飞进了许多蚊子。当我去打蚊子的时候，发现蚊子可不好打。我先把电灯关掉，等到蚊子再叮在儿子身上的时候，再开灯消灭。然而，和蚊子搏斗了几个回合，我不过打死了两个蚊子而已。
    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几个蚊子不住地在我眼前飞舞。我多次停止写作，抬起两只手掌，准备把蚊子拍死。但是，蚊子却一下就飞出我的视线之外，任凭我瞪大双眼，也没有再找到它们的行踪。
    在这里，我的心中有一个想法，家中的蚊子都这么难打，野外的野画眉怎么会好捉到呢？别忘了，我是一个大人，而书中的猎手，才是一群十三岁大小的少年。
    许多年纪大的人，也许还记得，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人们认为麻雀是害鸟，属于“四害”。为了消灭“四害”，全国人民都动员起来了。但是，轰轰烈烈的除“四害”运动，并没有让麻雀绝种。我想，既然麻雀这么难消灭，画眉又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抓到了呢？
    在这里，我还想请教阿来先生一个问题，既然画眉如此容易就被捉到，为什么它们没有被我们饥肠辘辘的祖先吃光？要知道，被人类猎杀以至于绝种的动物，数量已经相当大了。
    《尘埃落定》既然是一部小说，那么，虚构情节就是允许做的事情。但是，轻轻松松捕捉画眉的描写，明显与生活经验不符合，所以，我阅读以后感到非常困惑。


                                  2006-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