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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一年的头发,在老爸弃而不舍的唠叨下终于把它给“喀嚓”了。其实这蓄发、落发也无非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不过话虽如此说,其中总还是有些原由的。
许多年了,一直是老发型——天热的时候理平头,天冷了就养个小西发,20多年来始终没有变化。唯有一次“出轨”——染了白发。结果闹得沸沸扬扬,天怒人怨。不要说家里鸡犬不宁,连邻居老太见了我也仿佛是撞了邪一般,避之大吉。更搞笑的是我公司的老总找到我们部门经理谈话,而我又荣幸地受到了部门经理的接见,他十分慷慨激昂地向我直诉了领导的最高指示:“你去告诉他,我公司上下几百号人,还没人敢像他这么拽的!”……呵呵,我现在还清楚记得经理那唾沫横飞,将一根手指漫天乱戳的滑稽表情和动作。于是一场刚刚酝酿起来的“头顶革命”就此夭折。那一年我刚参加工作正徘徊于毕业、就业、迷失理想和失恋的低谷。现在想来,当时的冲动多少还是和那时情绪有关的。然而有一些话始终是难以与人道哉,无奈惟有将它烂在肚里,以陈作他日之酒,偶在夜深人静时,自斟自饮。
那次染发,不过一周就又重新染了回来。自此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于是年复一年,依旧是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去年秋天又会想到把头发养长。那应该是十月吧,和旧时同学一起去江边观潮。那天风大得很,两个人傻傻地等了整半天,潮还是没看到。但是就在江边,几乎是在风吹过头发的瞬间,突然便想把头发养长,并就此暗自下了决心。有道是“人生在世不如意,明早散发弄扁舟”么!局时再把头发染白,任凭风舞长发,上下翻飞,岂不好看?可不洒脱?!而或将头发统统至于脑后,扎一麻花大辫也无不可!
那时侯我已经蓄了一些日子的胡须,胡须加上长发……哦也!不要太……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有朋友曾和我说过“落发去烦闹,蓄须表丈夫!”然而落发未必就真的去了烦恼,蓄须也不一定就可成为“堂堂一表,凛凛一驱”的大丈夫。几乎是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的染发、蓄须都不过是跟着潮流的盲目时髦,并冠以“搞艺术的人都是这样”等等言语进行判断评价。而事实并非如此。有时侯,做一些事情并不因为它有什么特别的价值、高尚的理由。简单的说,只是因为高兴。用前阵子一句很流行的广告语来说就是“我就喜欢”。
记得小时侯读《世说新语》,里面有一篇说东晋王子猷,雪夜观景吟诗、喝酒发疯,突然想念起朋友戴安道,便连夜乘船去访,快到时却又回头,说什么“乘兴而来,尽兴而返”。当时甚以为高品,《世说》里的大部分故事早都不记得了,惟独此篇记忆犹新。那一句“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每每想起,一如初闻般忍不住拍案叫绝,甚至羡慕不已。如今想来自己生平种种奇怪的念头也只有这个故事可以解释了吧!
如今头发是养了长了,可惜它长得实在缓慢。一年了,才长到肩膀。以此趋势,想要“白发三千丈”恐怕还为时过早。而随着头发的长长,打理起来也越来越麻烦。前阵子一直加班,回到家已是三更半夜,洗了头发又干不了,早上早起又起不来……这些着实是个难题,于渐渐也就失去了兴趣。正好老父每日软言硬语的唠叨,也不妨做个人情,进个孝道,随了他老人家的心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百孝不如一顺”吗!)那日他望着我修剪过的头发,居然不禁笑了许久,很是开心的说。而我其实也无甚心疼,乐得落个干净凉快。倒是我们公司的范大厨十分为我扼腕。替我惋惜的还有为我理发的阿东师傅,那天他再三询问,惟恐我事后反悔似的,才肯小心翼翼的下刀。看他对我的头发如此不舍,于是我便慷慨地把这1年的心血赠于了这家理发店的地板。从此他一直期望将我的头发“片染”的愿望就此落空。(好象有点对不住他啊)
想想这头发该是上周五剪的吧(好象是9月2号),其实严格说还不到一年。这回权且四舍五入,算是一年吧!如今我在此作文以记,寥当自愉。他日若有人问及“如何熬过酷暑,反倒剪短了长发”,也不妨学子猷兄之语告之“吾本乘兴而蓄,兴尽而剪,何必再蓄焉?!幸甚至哉!幸甚至哉!”哇哈哈哈哈哈哈!
2005年9月7日凌晨2:50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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