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老赵半夜没睡着

王卫 · 发表于 2005-4-17 03:20

晚饭的时候，老赵又把自己灌醉了，酒是儿子孝敬的，满满的一坛，靠在墙脚。吃吃喝喝，炒两个小菜，花生米是现成的，桌子凳子也都是现成的，并且不缺一条腿――好一个四平八稳的年月。
钻进蚊帐，老赵像猪一样的哼哼着进入梦乡，窗外的青蛙使劲的叫唤着，春天的热乎劲从空气中渗到地底，温暖了这些冬眠的冷血动物，它们苏醒过来，刨呀刨，钻出地底蹦进水田，四月的花迷了这些东西的眼，一到夜里，他们就发情，仰天长啸呼唤女人。
半夜，床板嘎吱一想，老赵听见老婆从床上坐了起来，老赵的眼珠子像猫一样闪着贼光，看着老婆轻手轻脚披上外套，老赵翻了一下身，女人滑下床，矶着拖鞋消失在黑暗中。
老赵故意的打起了鼾声，却听见开房门的声音，他再也睡不着了，猛地翻身起床，光着脚只穿着一条花裤衩就下了地，女人的背影在门外闪了一下，房门合上了。
起了露水，田埂上的草湿乎乎的，老赵好几次都险些滑倒，如果没有月光那到好了，偏偏有那么一点灰蒙蒙的月色，女人像一个影子飘忽在春天的原野上，青蛙都不叫了，睁着鼓鼓的眼睛死勾勾的盯着他们看。老赵几乎是手脚并用，却不敢跟得太紧，汗水冒了一头一脸，可夜里的风一吹，又觉得双腿一阵冰凉。
女人进了王家的院子，老赵躲在竹林里远远的看着，屋里还亮着灯，门是虚掩的，女人的背影在门里闪了一下，房门合上了。
青蛙又开始叫了起来，老赵的酒劲上来了，直往头上冒，风吹过竹梢，孤魂野鬼哭哭啼啼的从老赵身边走过，有一个小小的魂儿不肯走，绕着脚跟打转。那是老赵头一个孩子，三岁上夭折了。老赵温柔的抱起亡魂，捧在手上感觉不到重量。
“孩子，你咋还没去投胎？”孩子不哭，表情安详而平静，慢慢的露出一丝笑，微笑从绽放到嘴角的时候，这小魂儿也飘走了。
王家的灯灭了，老赵的睡意重新泛起。他拖着两条沉甸甸的腿，班师回朝。
要是杀了这个女人？
要是把那个男人也一起杀了？
要是点一把火，把房子烧个干干净净？
要是把一坛子酒都喝了会不会醉死？
┅┅
进门，上床，鼾声起，老赵凯旋而归。

hxq189 · 发表于 2005-4-17 03:52

语言颇有功底！

升霞 · 发表于 2005-4-17 03:52

故事..........[USECHGFONTE]

雨珠儿 · 发表于 2005-4-17 05:23

好，读过。
手法老道，内容丰富，语言平淡，高！

流泪的诗人 · 发表于 2005-4-17 07:19

呵呵楼主的名字和我一样~我也叫王卫！缘分吧~
先后楼主的文章~

阿末 · 发表于 2005-4-17 16:56

吃吃喝喝，炒两个小菜，花生米是现成的，桌子凳子也都是现成的，并且不缺一条腿――好一个四平八稳的年月。

所以还说什么呢
无非是
进门，上床，鼾声起，老赵凯旋而归。
确实纯熟的文字：）
好的！

兵马俑 · 发表于 2005-4-17 17:07

我想起了
末庄的阿Q

星星小倩 · 发表于 2005-4-17 21:13

[color=#9932CC]
意犹未尽……

王卫 · 发表于 2005-4-17 23:30

走不出童年，就只好写写故乡。
谢谢大家的鼓励！
流泪的诗人，同名，握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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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老赵半夜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