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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游戏 第二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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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3 23: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桃源在 2005/02/11 10:50am 第 10 次编辑]

第二章
(一)
回家的路很近,路上的灯火参差。妹妹被妈妈抱到了怀里,我拿着摔坏的灯笼。
是爸爸开的门,灯光照见回家的人。我的心底荡溢着暖流,妹妹的心思也是一样的。“爸爸,爸爸。”妹妹从小口袋里举出爷爷给的红包,妈妈爸爸的脸被照了个通红。妹妹被放到了地上,妈妈神秘地弯下腰轻声底说,妹妹果敢底点了点额头。爸爸拿了妹妹的红包递给了妈妈,我一直等着和妹妹玩鞭炮。
是妈妈收拾了圆桌,又在桌上摆了糕点。爸爸点了一株香。忙碌了一天,妈妈还是唤了妹妹去房间睡觉,睡的很沉。爸爸坐在方凳子上,偶尔看看堂前壁,品茶。我陪着爸爸,听摆钟声声消逝,等着新春的欢呼。
门外走动的声音很勤,村里一些会客的亲戚。
“寅寅,你好去困觉了,我一个人接新年。”爸爸见我哈欠。
“啊爹,我也要接新年。”我固执着。
我的心思是要熬到天亮的,希望却又将它推给了明年,屈服但心头又满是承诺。我盼着天空里洒下绚烂的烟花,却困到了床上做着新春的梦。
第二天,爸爸很迟唤醒了我。妈妈把放糕点的盘子摆到了桌上。爸爸诉着“开门大吉”放了鞭炮,又吩咐我请了爷爷来吃新年茶、茶叶蛋。
爷爷这般诉着,“又大了,你呐又年长了一岁。爷爷又老了,又老去了一年。”我的眼闪着快乐,甜甜的是幸福,是激动,是愉悦与心的飘然。
爷爷去叔叔家了。爸爸一家饱食了八宝粥,整理了行装,上新年坟去了。
过程并不古板,像一次踏青。田野生意稚展,一些泥土里点了粉白的菱形小花。草叶零落但整洁地匍匐着,黄芽迎着满高的太阳。人们不紧不慢地悠闲着,感悟着祭而知礼。
回家,再拜了祖宗。
吉日是不出门走亲戚的。富贵和我到临近工厂的家属区捡些哑炮,在厅上拆了,聚集火药制造小炸药包,炸烂纸糊的将匪王朝。竟不觉腻,直到天黑。
(二)
初二约了富贵,步行去了夏庄。路上不间断底爬山,看风景。青苔银露,松菩满地,枝桠吐绿,茎蔓花黄,时有蜜蜂吻香来。
跟富贵分手后,我到了舅公家,爸爸迟来带着妹妹。
夏庄的舅婆稍有些胖,样子和蔼。刚进门,老远就被瞧见了。“心肝宝贝昵来了。”我喜欢舅婆,跑到舅婆跟前。抬起眼,细细看着从灰溏边站弯了身子围着灰裙的舅婆。
“舅婆。”
“暧。”
“心肝宝贝昵,让舅婆看看,长高了没有。”舅婆拉我的肘手臂,拍我的肩胛骨。
礼节被满心的喜悦稀释,又被门外的声音迷惑。
“爸爸,我到富贵那里去了。”
“去吧。”
“舅婆,我看戏去了。”
“当心点。”
“噢。”
妹妹太小,不允许同去。
(三)
夏庄的迷人,也因为能看戏,能买到面粉捏的戏人。
夏庄的弄堂曲曲弯弯,青石板子路,流水叮咚,墙搭墙,瓦盖瓦的。
夏庄的厅很大,清式建筑。门槛上跨着娃子,院子里是各色艺人,绝活小吃。富贵和我等了许久,买了鸡子馃,再去了戏台前。
坐北朝南的戏台,高人一头,两侧二楼是卸装的房间。中间是天井,南边是两层的客厅。
大人们图个喜庆,戏多演些才子佳人祝寿拿奸,好在也有武戏。刀剑闪闪,枪棒飞舞,凌空筋斗,猎猎旌旗,让娃子好生羡慕。
日落时分,要随爸爸回家了。舅婆一直追到院门外,弯着脊梁,从围裙里掏出红包,抓着我的手,往我手里塞红包。爸爸默许了,妹妹的口袋里也存了一个。
“舅奶真是客气,真是客气,我怎么好收授。”爸爸推辞着,舅婆终于收回了爸爸给的礼物。
“明年再来啊,舅婆等着你们。”
妹妹和我远远底爬上了山坡,爸爸和表哥在相互道别。夏庄躲在茅草丛里勾人魂魄。
(四)
富贵和我时常有些新奇的念头,经常无法实现。
(五)
初三坐火车去了外婆家。
(六)
初四去了大姑姑家。晚上爸爸收拾了行礼,一家人准备坐明早去省城的火车。
(七)
离村口不远,一家人上了火车。坐的是普客慢座。火车走走停停,当日下午三四点到了省城。下了车,过了地道,又搭了无轨电车。电车走的慢,车杆上的滑轮跳着火花,窗外未经修剪的法国梧桐挡住了低矮的洋房。
天黑了,一家子才到姨婆家。大人们见面异常亲热。
“啊哥,啊哥莫牢牢辛苦哉。”表姨娘说,“啊姐,啊姐嗳,你孩子好可爱嗳,莫牢牢漂亮哉。”姨娘利索底接了爸爸的包袱。姨娘人恁标致,窈窕个子。
“叫姨娘。”妈妈吩咐。
“姨娘。”
“哟,燕飞耶,好漂亮哉。”
“姨娘。”
“哟,寅寅耶,好讨人爱嗳。”
妈妈放下妹妹,跟姨娘诉的火热。我见了这么多远房亲戚,羞涩里带点恐慌。接风洗尘之后,八仙桌抬到了客厅中间。
小姨娘嘴里带着蜜,“啊哥,啊姐你们早底休息嗳。”吐字恁好听。
“毛头,你到啥地方啊。”爸爸的茶热在心窝里。
小姨娘去了朋友家。姨婆摆了准备好的晚饭,宾主都入了座。姨公拿了瓶装酒,爸爸站起身来推辞了。
“今天姨爷的酒先不要吃,留着、留着,尝尝我带来的自己家酿的米酒。”
“尧子的酒好吃底。”姨公人豪爽。接过酒壶,大碗里灌了红里透绿的米酒。
爸爸的酒量小,呷一口便会脸红,自己添点姨公满上。姨公可真是海量。酒气猩红了姨婆的脸,我们都退了下来,只留了爸爸。
“来来来、满上,满上。”爸爸的一碗酒不失时机底敬着姨公。
“好酒,好酒。”姨公张大了眼睛,东北大汉的印堂红润。
姨公和爸爸碗筷间的旧事续至深夜,豪情冲淡了两人,省城的灯火从窗外投来依然是璀璨。
姨公家的房子很小,两室一厅。现在,紧挨门的是张八仙桌,算是正堂前,一张关老爷送元宝的年画。正对着桌子是不大的橱柜,往里是厨房,北面的窗下母亲和姨婆在腾空床位铺棉被,年货塞满了旮旯。两扇房门朝着客厅,姨公满足地困在房间里。现在,只有西湖牌黑白电视机时不时弄些雪花子的声音。我和妹妹妈妈爸爸洗浴了手脚,晚上爸爸一家睡在客厅里。
(八)
第二天出门,姨公再三嘱咐爸爸,“将钱放好。”“坐电车要当心扒手。”爸爸唯唯是诺。
在姨婆家门口上了公交车,车颠簸着。
“呶,看到了吗?张小泉剪刀。”爸爸对我说。
那是奶奶的绣花剪刀,是小姑姑的二月剪刀,锃亮锃亮,喀嚓喀嚓,名气好大。
一家子下了车又转了电车。
“啊爹,到武林门了吗?”
“就到了,就到了。”
车晃荡着,我被上下车的人一挤,到了武林门。省城的小商品市场,黄包车挤兑着人群。
眼中的娇艳、色彩、多姿的人物,内容、氛围、涌动的人流击溃了我的构思。我猛底咔嚓眼睛,怔倒在温柔乡里。妹妹被摄影师的甜言蜜语糖衣炮弹咔嚓了。妹妹的民主、民权、民生被妈妈抱在怀里咔嚓了,所有被咔嚓的东西都被咔嚓了,所有咔嚓的东西都获得了咔嚓。咔嚓是爸爸的笑,咔嚓是地心的笑,咔嚓是地磁的笑。爸爸咔嚓成了鸽子。
爸爸站在斑马线上,妈妈抱着妹妹站在斑马线上。红灯、绿灯,绿灯、红灯。爸爸成了鸽子。爸爸的脑袋不停地咔嚓咔嚓,死劲地咔嚓咔嚓。爸爸忘了咔嚓。
“问问别人吧。”妈妈说。
爸爸走上前。
爸爸咔嚓成了牧羊犬。
爸爸走上前问阿姨,妈妈咔嚓着呢。
爸爸走上前问大婶,妈妈等着呢。
“问来了吗。”
“往这边走。”
爸爸笑了,我爬上爸爸的笑咔嚓住了蓝色的箭头。
爸爸咔嚓,咔嚓,咔嚓。爸爸咔嚓成了领头雁。
爸爸的话一点不假,省城街道上有桥,桥下淹不死人,怪怪兮兮的。爸爸过天桥,我也过天桥,赖着不走,看汽车。看汽车就是看危险,看危险就是拉爸爸后退,真扫兴。
过了天桥,再过天桥,右转,左转。爸爸看到的是西湖,我看到的是树木。爸爸一家往苏堤走去,青风卷起妹妹的围巾,波浪由远而近。这就是传说中的西湖吗?
水偷了桃柳里的绿,绿擒了天空里的云。情哥哥挽着情妹妹,水里飘来碧螺烟。一骑频频春意暖,风流吟眺凤钗寒。
“爸爸东坡先生在哪里?”
“在苏堤。”
“爸爸,苏堤到了吗?”
“先去岳王庙。”
“噢。”
拜过岳王爷,看了大刀盔甲。
“爸爸,到东坡先生那里到了吗。”
“走路快点。”
“噢。”
甩掉元宝树,甩掉元宝树,爸爸拉了我的手,妈妈妹妹快点。“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哼哼,驾脚踏车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爸爸到了吗?”
“那边就是了。”
爸爸一家看见了洋鬼子。东坡先生的脑袋被洋鬼子包裹了。东坡先生不见了,爸爸拉着一家走开。哼哼,待从头收拾洋鬼子,“朝天阙。”
(九)
天色不早了,爸爸一家就近上了公交车,到姨公家天已黑了。大姨娘姨爷都在,喝的是爸爸的米酒,舒畅而止。妹妹靠着我站在姨婆的房间里,看姨婆喀喀喀转动电视开关的影子。
第二天,姨公为爸爸拿了辆自行车。我坐在三脚架上,妈妈抱着妹妹坐在车后垫,爸爸骑上车。爸爸融入了省城。人多的地方,我为爸爸摇摇铃铛。
到了山里,爸爸买了门票。从东瀛来的尼姑行着大礼,三叩九跪,缓缓底去了大雄宝殿。爸爸一家看了十八罗汉、四大金刚,千手观音和玄奘师徒。爸爸叫我快点从寺里出来。我恋恋不舍底跨出门槛,看着弥勒佛主,跳着下了台阶。
细节已忆不起许多。只记得,虎跑泉水从狭长的渠里流到四方的井里,上面飘着几枚硬币。爸爸说只有忠诚的人,硬币贴在岳王爷的坟上才掉不下来。
出了灵隐,爸爸一家走在石阶上。刚能听到流水,才见了翠竹,便下山了。北高峰成了展不平的一卷画。
顺路去了植物圆。在某处楼房里爸爸看着瓷器上了二楼。二楼四壁挂满书墨,很多穿西服的人坐在圆桌旁用餐,他们意外底遇见爸爸一家。妈妈方才回过神来,“走错地方了。”妈妈抱起妹妹跑了出去,后面是追来的女侍。爸爸回头时看清了“山外山”。老远,两位年青人在树阴里坐着,一只听话的狼狗。
爸爸骑着车,我想着某处的相遇。那一家子的小姑娘,修理得整齐的短发,圆圆的脸蛋,一双大眼睛。那是和爸爸一家一样仔细但又陌生的一家。那是一个不同于我以往所见的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但又非常相似的一家。在灵隐寺某处的桥上和那个小姑娘的眼照了一面,那头发还是黑的,那眼睛也还是黑的,让人久久惦记。爸爸说,他们是台湾人。爸爸真伟大。
(十)
回家,爸爸和姨公喝了瓶装白酒,爸爸的眼熏成了线条。
天亮后,一家子慢慢地沿着运河走。运河里船咬着船,水里荡着菜叶。爸爸终于带上一家向西湖风景区走去。
到了杭州动物园。先看了暖在棉被里的大蟒蛇,再看了斑马、骆驼、大象。从猴山匆匆走过,看了缩在洞里的老虎,一位饲养员劝解游客别往里扔香蕉。见了小熊猫,不知名字的珍奇鸟类,有些孔雀张开锦缎般的羽毛。
爸爸一家得坐晚上回家的火车。下午,逛了省城的商场,赶时间到了姨公家。姨公送爸爸到了楼下,大人们彼此诉不尽的道别,可汽车还是来了。
省城的车站沉稳又不失丰韵,街上刮来晚风。原来省城是可以这样接近的,西湖是可以这样亲近的。
爸爸一家长时间底等待,天黑才上了火车。列车上的女乘务员笑着提把茶壶,耐着性子为旅客添开水,一只手拿抹布抹去桌上的积水。妹妹在妈妈的怀里睡去了,车厢里是沉闷的咔哒声,窗外碎影飘浮。
火车走走停停,深夜到兰城。归家的路上几声犬吠,天黑的静。到家时爸爸开门关门的咯吱嘭咙声惊不醒沉睡的村庄。
(十一)
“尧子回来了。”
爸爸逢人也回些祝福。
乡村的早晨充满温暖,空气和着水露的清新。妈妈在天井里撒把米,大公鸡舞着爪,翅膀磨着老母鸡“咕咕咕”。妹妹在照镜子,回型针扣着手帕,别在胸前。手帕里藏着西湖的风景,原来美丽是可以这样含蓄的。
初十爸爸一人再去了外婆家。
金华的阿姨托人捎来信,请爸爸一家去看灯。元宵节妈妈将门后面的红皮甘蔗削了皮作了干粮,下午四点到了阿姨家。
晚上板凳龙大闹金华府,人山火海的。婺州的早晨在双溪蚱蜢舟里缓缓渡来。
(第二章结束)
发表于 2005-2-3 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孩子的游戏 第二章结束

很生动有趣的乡间春节啊
发表于 2005-2-4 03:03 | 显示全部楼层

孩子的游戏 第二章结束

可见作者的执着与美丽的心情。
先重一下,等待续。
发表于 2005-2-4 18:19 | 显示全部楼层

孩子的游戏 第二章结束

有意思。
快把剩下的贴上来嘛。
 楼主| 发表于 2005-2-6 16:28 | 显示全部楼层

孩子的游戏 第二章结束

呵呵
了问好大家
新年快乐
 楼主| 发表于 2005-2-11 17:59 | 显示全部楼层

孩子的游戏 第二章结束

谢谢草帽回帖
我会努力续后面的部分
发表于 2005-2-11 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孩子的游戏 第二章结束

感觉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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