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里的婆娘们】

席芷

                【山沟里的婆娘们】 文:席芷
   
    月牙儿还睡在树梢上，大公鸡已啼醒了山沟沟里的红太阳。
　　婆娘们都起了个早，娃儿们还睡在床上，婆娘们煮好早饭便扛着锄头唱起山歌，摸进山沟里自家的田。坎上的女人吆喝开了：“王阿婶摸出来了吗？我还拜托您件事儿呢。”听不见有人答应，只有清脆的回音在山涧的浓雾中袅绕。坎下的小调停了，又听得一阵嘻嘻哈哈的大笑声：“周家寡妇儿，是叫王阿婶给你介绍男人吧？要不，我家那口子先借你用几天。”一阵取笑完毕，坎上的女人不敢言语了，那张胖脸被晨光照得通红。浓雾已慢慢地散去，山沟两岸的魏魏青山高高地举起簇簇云朵，梯田里的麦苗儿已有筷子高，山风拂过，荡起了层层绿波。婆娘们不再吆喝，低下头专注各自手中的活儿。刹时间，只听见山涧小溪的流水潺潺、田野间的鸟语虫鸣……山涧原野的音籁不绝于耳，但汇合起来却依然“沉静”。
　　太阳已晒上了屁股，张家的新媳妇儿才芡芡地摇出来。她还在怨愤着那群该死的猪，打倒了她煮了一早上的猪食。又害怕着婆婆骂闹，这不，一大清早地还得背着背篓上坡来坎青菜。
　 “哟！这新媳妇儿可真是委屈了，咋不把你家男人叫回来疼爱疼爱？”坎下的嗓门儿又拉扯开了，李家大嫂一边抹着汗取笑。 新媳妇儿气恼不过，捡起一块泥巴头儿朝坎下扔下去。刚巧落在李家大嫂男人身上，还好没将他手中那碗汤圆打翻。他斜起脑袋望向坡上，新媳妇儿是又急又笑。
　 “要勾引我就明说嘛，今晚我就上你们家窗口去扮狗叫。”李家那男人一脸不正经，还不知道耳朵被自家婆娘拉得老长。紧跟着沟里坎上是扯得没了没完，只害得正来沟里摘菜的大姑娘听得羞红了脸。
　　笑骂间，一条山路的婉延处有个身影若隐若现。婆娘们都直起身紧盯着，眼底里都流露出深深地期盼。仿佛那身影是山沟里最美的一道风景。都腊月底了，自家那外出打工的男人也该回来了吧！身影近了，那男人背着沉沉地一大背，手里还提着两只桶和棉被。是黄妹仔家的男人回来了，婆娘们都紧跟着一阵欢笑。听着这话，正在胡豆田里锄草的黄妹仔站起身来，慌忙地用手整理着头发，却弄得满头满脸的黄泥巴。看着自家男人越走越近，她却呆得不敢说话，眼泪却哗啦啦地往下滑。“来吧，我们回家。”男人开口了，黄妹仔耸耸鼻子，接过绵被和桶跟在男人身后，向坡上走回去。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坎下李大嫂的歌声又唱响了，婆娘们也全都附和着唱。就是这样，婆娘们唱得沟里的太阳落了又升，月亮缺了又圆。而那天她们总也无法安心于手里的活儿，只是有意无意地望向那条通出大山的路。自改革开放以来，每年的元宵节便成了婆娘们与自家男人的别离夜。男人们揣上几百块钱，乘上那辆通往城市的火车越走越远。山沟里的家和农田都落在了女人身上，日里洒汗夜里洒泪，可她们从来是无怨无悔。她们永远是最第一个起床最后一个入睡，打理好娃儿和家蓄，便是一整天坡里坎下的埋头苦干。婆娘们大多都没走出过这座山，可她们仍能清楚地知道城市地天空下，她们的男人正在高高地建筑物上流血洒汗。山沟里的婆娘们也别也所求，只愿男人在外一切安好，只盼着每月里那仅有的一次长途电话和几百块钱。
　　山沟里，祖祖辈辈们遗传下来的勤劳与朴实观念，婆娘们时刻不敢忘怀。她们的衣服都是穿了一年又一年，坏了，就打个补丁照穿。偶尔婆娘们也上街赶集，久久地望着那些漂亮的花布发呆，最后却是买上几斤鲜红的大苹果，以奖励娃儿们在学校得到的优秀奖牌。 婆娘们不懂牌或麻将，农闲日子里，她们便组织起来打砖造瓦。就盼得年底男人们回来了，也盖上两层小楼房。
　 “芬，你们家二娃子也回来了。”坡上的人站得高，远远地就望见了小路上的人。芬喜得朝山路奔去，接下二娃沉沉的背包。而坎下却没人笑，她们只是呆呆地望着小路尽头，就期盼着下一分钟，走出自己家那男人熟悉的身影。
　　突然间， 山风冷冷地袭过，野免疯狂地在田野窜过，蚯蚓、虫子也钻出地面撒野地打着滚儿。快下雨了，婆娘们都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这一天说说笑笑地活儿才做一半。雨却很快地下大了，婆娘们抓起锄头、打着嘻哈，一溜烟地消失在雨雾中。
　
  “张家的新媳妇儿，还在发什么呆呢，没瞧见雨下大了吗？”李大嫂一边跑着关心地道，可那声音似乎被雨声遮掩住了，新媳妇儿只是温柔地朝她笑笑，退回坡上的草树下，雨珠挂满她长长的睫毛。抑起头，她徐徐地望向远方，而那条通出大山的路，烟雨茫茫……

雨珠儿

可那声音似乎被雨声遮掩住了，新媳妇儿只是温柔地朝她笑笑，退回坡上的草树下，雨珠挂满她长长的睫毛。抑起头，她徐徐地望向远方，而那条通出大山的路，烟雨茫茫……

呵呵，席MM看到雨珠真高兴……哈哈
问好

席芷

啊哦.雨珠姐姐专盯着雨珠看,羞羞!

小鱼儿

新媳妇儿只是温柔地朝她笑笑，退回坡上的草树下，雨珠挂满她长长的睫毛。

席芷

很久前的文字了,拿出来晒晒阳光
问好红鱼儿青鱼儿大鱼儿小鱼儿

单色

  呵呵！ 我真幸运！碰到你的文字们在晒太阳。
  我就一个个看了她们一眼，朴实。美丽。动人很生活的那种。。。。
  喜欢
  问好！

天天杠上花

哈哈，我也一起来晒晒吧～～

席芷

问好二位,有空多晒晒太阳.
虽不及月光的浪漫,却会温暖)

虹虹

厚道纯朴的山村婆娘们    改革的风怎么还不快一点吹到她们身上    喜欢她们的朴实   席芷写得好！

曙东方

席芷的这小文章的题目，挺亮眼的。

白禹

一种农家气息，喜欢，多发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