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结

阿弟

                                        蝴蝶结
    我说的蝴蝶结，不是打在领口的那种，而是结在头发上的发圈。这种发圈其实很平常，现在去一趟卖头饰的小店，肯定能一抓一大把，且质地、形状各异，简直是装饰在头上的艺术品了。
    但我独独对儿时见过的一对蝴蝶结有很深的印象。二十多年过去的今天，那记忆犹新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依然是个理着平头、跟着一班野小子后面屁颠屁颠的小不点。
    大概是五、六岁时的样子吧，那时候家里穷，而且村里是没有幼儿园的，除了老爸放学后教我读书认字（老爸是小学教师），其余时间我自然就是在村里游荡的了。村里有十几个和我年纪大小的“同年哥”，平时大家就爱玩一种叫“打游击”的游戏，就是一群小孩分成两拨，互为敌方，各在一幢房子的两边，口令“开始”发出后便各自躲藏或绕道前往“袭击”对方，这大概属于躲迷藏一类的游戏吧，很是好玩。
    有次我在“开始”口令发出后，藏头藏脑的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便由村西头到了村东头。我想着到了那么远的地方，伙伴们肯定找不到我了，便放心的直起身子，这时背后忽然冒出一个尖细的声音问我“你在干什么呢？”我一惊，忙回头，原来是一个和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我恼怒的说：“你是谁呀，吓着我了！”
    老实说，作为一个童蒙未开的小屁孩，我当时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女孩子就产生好感，对异性产生好感是“大人的事”——如果小时候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我肯定会这样回答，但那天我在看清楚眼前的小女孩时的确产生了一种愉快的感觉。
    这个女孩子是村东头一家人的亲戚，叫小玲，是从城里来，这是我后来知道的。我看到小玲当时穿着整齐、扎着一对长长的发辫，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在我问完她后，看到她脸微微的红了，拿过其中一条发辫轻轻的咬着，不说话。
    在农村，我还真没有见过一个小朋友有那么整齐、漂亮的衣服，小玲的出现对我来说简直是一个“新闻”，我还发现，她的辫上扎着一对粉色的小蝴蝶结，她拿着的时候还发出“叮叮”的好听的身音，那是结上还串着两个小铃铛。我不禁对她好奇起来了。
    “能给我看看你的铃铛么？”在我盯着小玲看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开口问她。小玲还是咬着她的辫子，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在干什么，是游戏么？”
    我从没听人说过“游戏”两个字，但我知道她问我的意思了，我告诉她我在玩“打游击”。我很奇怪，她怎么连“打游击”都不知道，我们可是天天玩，起码是经常玩。小玲听我的解释，很快就对这个游戏感兴趣了，要求加入我们一起玩。
    因为我当时个子比较矮小，且“生性斯文”——大人们的话，在游戏中我总是做不了主的，但那天我却拍着心口说“没问题”，就带着她回到了“大队部”。和“战友们”会师后，我向我的“头儿”报告了小玲的情况，要求加入，当时其他的小朋友也因为对小玲很好奇，都想和她玩，便同意了。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因就在小玲的蝴蝶结上。
    小玲加入我们玩了几次，都是很快就被“敌人”根据她的铃铛的身音发现了她，我的“头儿”很不高兴，要没收了她的铃铛。我知道头儿其实像我一样，是看上了她的铃铛，而绝对不是因为她破坏了我们的游戏而发怒的。如果说那时我觉得她是我带来的朋友，有责任保护她，那你错了，我只是不想那么好看好听的铃铛落在头儿手里。不管怎么说，当时我“挺身而出”，代小玲回绝了“头儿”。
    这会我惨了，比我大半个头的“头儿”狠狠的欺负了我一顿，还因为我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回家，又让家人教训了一顿。但我没有把“保护”小铃的真正原因说出来。
   后来，小铃回城去了，临走时没有像我听说过的一些儿童文学里的情节一样，把头上的那两个蝴蝶结解下来送我，且连告别都没有就走了，这让我伤心了好一段时间——你该知道，那次游戏后，我真正得把她当做了我的要好朋友。
    再后来，我长大了，并且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农村，到了城市。在城市里，在城市的商店里，我遇到过各种各样的蝴蝶结，偶尔还能看到跟小玲头上那对差不多的蝴蝶结，但我始终觉得，小玲的蝴蝶结是最漂亮的。
    而且，我再也没法遇到和小玲的一模一样的蝴蝶结了。

阿弟/20-9-2004/深圳

雨珠儿

美丽的回忆……
没有一模一样的蝴蝶结了，也没法再重新回去
这就是不停的流淌，记忆的水花是那么晶莹！

见闻

美丽蝴蝶结
曾在心中歇
如果能拥有
温柔又体贴

小杨柳

又一个深圳的啊。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