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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 油 灯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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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9-8 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煤 油 灯 火
  那一次正在书桌旁写一些东西,突然停电了,黑暗与失落潮水似地一起向我涌来。我放下手中的笔,准备静静地坐一会儿,突然感到屋子里有微弱的亮光正在一抹抹地增强,我诧异地扭头回望,看见母亲手拿着煤油灯火正慢慢地向我走来。她将油灯放在我的书桌上,然后微笑着对我说:“哎,都说它没用,可离了这东西还是不行啊。”
  此时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便弥满了昏黄的亮光,淡淡的。我目送母亲微驼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黑沉沉的门口,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我回过头,看着这一盏小小的煤油灯火:它一跳一跳地燃烧着,静静地挥洒着它微弱的光芒。这一盏不起眼的灯盏,浑身上下都那么地朴实简单,丝毫没有高贵豪华的气息,但它仍然让人感到光明和温暖----忧愁也罢,快乐也罢。
  我看看窗外,漆黑的一片。然而在我的房间里,我却感到如此地欣慰和熟悉。那些久违的体验和感受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强烈地震撼着我的心灵。煤油灯昏黄的光静静地泻在我的书桌上和对面的墙上,在不远处渐渐暗淡下来。我又一次那么强烈地感觉到这盏小小的灯火所带给我的快意和灵感。在这无边的沉沉的黑暗里,这盏煤油灯火微弱昏黄的光亮能够触及到的范围是如此地渺小和微不足道,而正是它将这宇宙的范围缩小,让我们所能看见的东西仅仅限于眼前,我们才那么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存在。在可爱而忧郁的宁静中,我们专注于手头的工作。此时,我们的心不受任何的束缚和干扰,象野马在广阔的草原上奔驰,我们在不知不觉中享受着莫大的幸福和陶醉。
  我的眼神再一次聚集在了这盏小小的煤油灯火上。它的火焰那么温情,那么热烈地召唤着我,于是煤油灯的火焰慢慢地在我的视线中模糊,幻成一片淡红色的海洋,而我的心也陷入了沉沉的回忆里。
  出生在四川一个贫困的山区里,煤油灯火象影子一样伴随着我走过了十几个年头。每当夜幕从天那边拉过来,母亲便会点燃一盏煤油灯火放在厨房的土灶上开始做晚饭。而我的一个个童年的夜晚也在煤油灯火的映照下无声无息地偷偷溜走。
  倒不是乡村里没有供电,但父亲说用电的花费太昂贵,况且家道也不景气,我们兄弟三人又正在念书,父亲说能省的就省。我到如今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为了帮家里节省几角钱,我和哥哥在院子里做煤油灯芯的情景。我们找来几根筷子大小的笔直的树枝,再找一张薄薄的铁皮子,用剪刀剪成几块,将它们分别包裹在树枝上,最后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摆弄几下子,几个圆圆的铁皮筒子就做好了。然后我们拿出一些棉花,将它拧成几根长条,穿在铁皮筒子里,一端只露出很短的一部分,另一端则较长。这样,几个灯芯就做好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四五根灯芯就能供我们家使用一年。
  那时我和哥哥正在念书,弟弟还很小。每天晚上吃完饭,我和哥哥就各自拿着一盏煤油灯到柜台上写作业。然而灯火的光亮实在是太暗淡了,我不得不努力地把自己的眼睛向书本靠拢,以便不出什么差错。很多次因为我的头低得太厉害,煤油灯火竟烧着了我的头发,嗤的一声,头发燃烧的焦味便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我用手搓搓被灯火烧焦的发端,咧开嘴笑了。
  每当这时候,父亲和母亲也正点着煤油灯火在院子里忙碌。他们大多时候是在水塘边清洗刚从地里收回来的蔬菜,准备第二天背到集市上去卖,有时他们也忙一些白天没有忙完的活儿。有时我和哥哥写完了作业,就会到院子里想帮帮忙,但父亲总是微笑着对我们说:“别弄脏了手,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我的少年的时光就在煤油灯火的伴随下一茬茬地溜走,岁月让我成熟和博学起来。外面的世界在时光的飞逝中改变,而我所居住的老屋却丝毫没有变化,那几盏古老的煤油灯,它们依然陪伴着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行进着。它们浑身油腻腻的,火苗依旧是淡淡的,静静地燃烧着。
  家里决定使用电灯是在我高中毕业,考上大学的时候。虽然那时觉得现实和理想的距离是如此地遥远,然而父亲和母亲却依然很高兴。他们觉得一个全新的生活就要开始,决定抛弃家里那几盏古老的煤油灯。
  然而当我第一次扭亮屋子里的电灯,白色的光辉如月华般泻在斑驳的墙壁和陈旧的家具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那样地不习惯,总感觉自己换了一个全新的环境生活,一切对我来说都那样地陌生和无从适应。就在那个夏季,父亲又从集市上买回了一些陈旧的电器,象什么电视机,录音机......。在这些东西的陪伴下,我渐渐可以自如地打发无聊的时间。然而也在同一时候,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失落和空虚。每当我拿起笔想要写一些东西的时候,我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种投入和灵感,特别是在夜里,我总爱坐在书桌旁愣愣地发呆。日光灯洁白的光芒洒在破旧的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让我情神不定,心灵很难找到一个僻静的栖身之所。
  然而在一年后,我们搬家了。我告别了故乡那几间破旧的老屋和几亩贫瘠的土地。父亲锁上房门,将那些陈旧的家具和那几盏古老的油灯,连同往昔那些已经逝去的时光一起遗弃在了我生活了十多年,父亲生活了近四十年的老屋里。那时我的心说不出是快乐还是忧伤。
  然而现在,时隔两年了,曾经伴随我走过了十多个年头的煤油灯火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它让我感到如此地温馨和思潮涌荡。这盏小小的煤油灯火让我想起自己属于煤油灯火的少年和在那些日子里发生的许许多多令人难以忘却的事。母亲为什么到如今还保存着一盏煤油灯呢?她可能想得并不多,她也许考虑的仅仅是以备后用-----当城市里停电的时候,不用花钱买蜡烛吧。
  我想,一盏煤油灯火在很多人的眼里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是卑微的。它使人类用以照明的工具和手段是如此地低微和原始,这种用燃烧的火焰照明的方式在远古的时代就早已经被人发现和采用,它是那么地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甚至是背道而驰。但很多人根本体会不到这种原始的东西曾经影响过,并正在影响着很多贫穷的人。我相信会有人跟我一样,在沉沉的黑暗里,煤油灯火的出现一样会让他们思潮涌荡----忧愁也罢,快乐也罢。他们在某个时候总会想起那些已经逝去的岁月,以及在那些岁月里所发生的点点滴滴的往事。
  我的眼前突然一亮,电已经来了,日光灯仍然象平时一样射出洁白明亮的光芒来。我突然感到有些窒息和无从适应,宽松平静的心境也被屋子内外的灯光搅乱了。我走过去拉上窗帘,闭上电灯,准备在微弱的煤油灯火前静静地坐上一夜。
发表于 2004-9-9 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煤 油 灯 火

我走过去拉上窗帘,闭上电灯,准备在微弱的煤油灯火前静静地坐上一夜。
  
我的做法是点上蜡烛
写一些自己的东西
发表于 2004-9-9 03:54 | 显示全部楼层

煤 油 灯 火

陷入深深的回忆中,一种感动
在可爱而忧郁的宁静中,我们专注于手头的工作。此时,我们的心不受任何的束缚和干扰,象野马在广阔的草原上奔驰,我们在不知不觉中享受着莫大的幸福和陶醉。
我的眼神再一次聚集在了这盏小小的煤油灯火上。它的火焰那么温情,那么热烈地召唤着我,于是煤油灯的火焰慢慢地在我的视线中模糊,幻成一片淡红色的海洋,而我的心也陷入了沉沉的回忆里。
有时,就这么简单,就这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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