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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个姑娘叫小香,
长的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
《小香》这歌相信老少爷们,老少娘们都听说过吧,大伙对春天菠菜兴许也不陌生,可春天菠菜在“畏家庄”插过队,当过知青,那你就未必知道了吧。
嘘!轻些!俺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因为人家现在是名人了,把隐私这玩意看的可紧了,我哪,今个给你们爆个猛料,这个春天菠菜啊不是别人,就是俺们一起下乡到“畏家庄”的一哥们,姓草名蜢,这名啊还是到了村里为了入乡随俗俺给起的,草蜢草蜢就是草里一蚱蜢啊,既能与草为伴又能上哪飞哪,多好啊,至今想起来,俺仍为俺的创意叫响了一个人的名字感到无比欣慰。
那年吧,俺们是乘的一辆“解放牌”大卡去的“畏家庄”,那天吧,那个雪下的就象天上往下掉面团——那个大呀,乖乖!乐死胆大的,吓傻胆小的,一车的知青都说没看到过,感到特新鲜,回过神来,又是歌啊,又是舞的,那狂热劲啊就象来到了一个未知世界。回头想想也是,俺们吧打娘胎出来就压根没离开过城里,不知道农村是啥玩意,这时往日哥靠着车栏诗性大发,即性打油了一首:啊!农村雪好大,块块头上扎,毛主席说过,困难不要怕!在那个时候俺们才算有点整明白农村是啥玩意了。
哥们草蜢那时侯也不过十八九岁—— 一楞小伙子,正在大家一片嘻闹声中,他眼瞅着到村口了,一个激动,硬是从还未完全停下的车上跳了下去,这还了得,脚底一划,楞是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把一车子的知青差点笑掉了下巴,也就是那次以后,他每次走起雪路来总要摔那么一两跤,这不,前几天有媒体报道他又摔到了,这事搁别人不知道,咱还不知道吗,啥吗,就是那时候激动惹的祸,种下毛病了。
你可别说,草蜢这一跤跌的值,他虽然是骨折,可因此也不用出工了,这也没什么,让哥几个眼红的是,这一跌,会让他处上了对象,而且还是贫下中农,苗子正的很呢。这妮子是村长畏本山的二闺女,平时有事没事爱扎在知青堆里唠嗑,这一来二去,俩人谈的投机,乘知青们下地干活的当口,孤男寡女经常窝在知青集体屋里,感情升温飞快。到了最后男知青们看到他们的粘乎劲呀就憋气,可又没办法,晚上作梦的时候都怨自己,自己跳下车的时候咋就没把腿给摔坏呢?呜——呜——呜,还时不时的扯上半句梦话呢。
不过羡慕归羡慕,说句实诚话,看到小两口幸福的象两朵沐浴春风的花,着实也替他们感到高兴。等到草蜢的伤好了些,畏本山二闺女小香总爱搀着他去小河边走走,就是我和往日哥第一次偶然相逢那地儿,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的很慢,在一片小树林旁,踏着青青河边草的背景下,俩人相依相偎,卿卿我我,你浓我浓,演绎着爱情甜如蜜的经典瞬间,一点也不夸张的说,光棍寡妇看见了这场面一定会鼻血直流。也就是那时候草蜢有了创作激情和灵感,写出了:“我是草儿你是泥,胡里胡涂就爱你……”诸如此类的好诗,后来听说卖给了一个叫《幻猪格格》的剧组作主题歌,赚了一点小钱,有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当然这是后话。
就这样,风来雨去,霜来雪去,一年重复着一年,1979年那个春天,是个不平常的春天,全国上下掀起了知识青年回乡的热潮,也就在那时候,草蜢老家来信了,信是草蜢他爹写来的,一封信的意思用两字概括就是:回家。草蜢接到信后很犹豫,就把自己在“畏家庄”的情况说了,这信还成了他以后创作的源泉,他在这封家书里好像是这样说的:
“亲爱的阿爸阿妈:
你们好吗?
我在“畏家庄”过的挺好的,
暂时不想回家,
说不想回家那是假的,
其实我已处了对象,
对象名字叫做小香,
辫子长长眼睛大大,
姑娘本份人又漂亮,
就是户口在农村的呀,
……”
看到这里,老草就没再看下去,连着发了三封催回信,并在信里说,如果不马上回来,就脱离父子母子关系,与其说草蜢连着接到了三封信,不如说接到了三块火速回营的令牌,在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把小香约到了他们常去的那条小河旁,那天我正巧去小树林割野草,他们的事我全看见了:草蜢是一脸的忧愁与无奈,就象一只霜打的茄子,那小香吧就象歌里唱的那样,“泪水随着小河淌。”那场面看着揪心哪,俺的头皮都发麻了,那眼泪珠子虽然滴落在小河了,可我却分明听到了“滴答——滴答”声在我心里的回响,随着我的一声叹息,俩人沿着河岸的两个方向扬长而去,越走越远了。
后来呢?你一定会问后来怎么样了?后来呀,草蜢,往日哥(现在叫非珑,就是被村里一丫头亲一脸鼻涕的那个),蕊忆(现在叫岸轶,上海的知青,后来成了“委婉怀旧派”作家)和我踏上了回家的拖拉机,在我们挥手作别的一瞬间,我们的昨天从指缝里象沙漏一样漏了出去,并永远地覆水难收,一去不复返了。
后来还听说小香呢,被国内一个名导执导的一部电影《少一个都不成》选上了,出演了一个小学教师,小香演着演着对人民教师上了瘾,干脆,把村里的妇女主任工作也辞了,正而巴经的当起了小学教师,现在南方某城市当专职的小学艺术课老师。
“畏家庄”后来村长畏本山把做给草蜢的拐拍卖后,整着整着整成了一个自己的网站,春天菠菜,畏小香,非珑,黄岸轶和俺都用了下乡时的名字上了网,在“畏家庄”网站继续着多年的友谊,只是天南地北很难碰上面,也不知变化有多大了,孩子他爹他娘是肯定的,兴许冷不丁有人做了孩子他爷他奶也不好说,这年头,啥都讲究“领先一步”,都明白“落后就要挨打”这个道理。
现在我正被儿子推着去门口晒太阳,在明晃晃的太阳光线的烘托下,我又想起了那段难忘的时光,那个叫“畏家庄”的村庄,那些忽远忽近的脸孔,那场总也下不完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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