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雨

白絮

[这个贴子最后由白絮在 2003/12/04 08:27am 第 1 次编辑]

在江南看雨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更具体的说，是在苏州。
自小便十分向往那种江南水乡烟雨蒙蒙的写意情调，然而未想到亲眼见时，竟让我痴念于它。别处的雨，大都使景物模糊；而在此地，雨反而使景物清晰起来。因为唯有在雨中，你才能真正领略到那种船、桥、伞三位一体的江南水乡真韵。正如卞芝琳先生所写的：“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雨引出了伞，一把一把，五颜六色，玄黑肃穆，勾勒出了桥，轻细高雅，古典柔情；连带唤出了摇撸前行，逐步前行穿梭雨帘水巷中的江南小舟，和那甜甜动听的苏州腔调：“客官，安去了？”
雨是浪漫，桥是古典，船是浮动。苏州水乡古城，诗样的意境塑造出了浪漫文人的浪漫情怀，雨巷水帘中的空灵韵味引发了漫长岁月中所沉淀的古典遐思。
做一名异乡的游吟客，留连于烟雨，驻足于故苏。其地名、人名、书名，一切文人雅士本都铭刻于金石，此刻却有意无意在眼里心间演绎起来......
才华横溢的西晋文学家陆机由苏州而出，世间始有了才高词美的《文赋》，陆机也终成“魏晋风骨”中一道亮丽的色调。
一代才子唐伯虎、金子圣叹由苏州而出，用凋零的身世，表达了他们那种“闲来写作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的志向，留下了一段倜傥叛逆的故事。
历尽颠沛流离的诗人白居易经过苏州，如同他修建的白公堤，泽被一方的水土。北宋思想家范仲淹在苏州，建起了府学，言传身教地表达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志向.....
还有李香君、董小宛、柳如是等苏州的女子，她们贤淑而放任，柔弱娇媚，烟雨般的温柔水性......
我想，去苏州的人是否都如我这般，在烟雨中领略古代才子佳人的风情呢？
此时此景，在烟雨中细细品味着，沉醉于尘世，迷醉于烟雨，我竟不经意地想起刘禹锡的《别苏州》来：“流水阊门外，秋风吹柳条。从来送客处，今日自魂消.....”
我并不是最先来的人，也不是最后走的人，却已然对初识的苏州产生了深深的依恋。我立雨中，我行雨中，又算不算苏州烟雨的知音之人呢？远处，寒山寺将一阵旷远的古老钟声传来。“这就是江南了......”我在梦里也会说。
（写于2003年4月春雨朦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