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老屋

无哲

【散文】
                               老  屋
                                                文/无哲

    我的出生地就是故乡所在，鲁西南，这个中原的一部分，这个并不富裕的地方。我出生的村庄叫耿集，村庄的名字带有古老家族的色彩，因为全村多数人为耿姓。耿姓在百家姓中为皇姓，是古代帝王家的封姓。据说村里有碑记载，祖上明朝时自山西洪桐大槐树下迁来曹州地界。我去过大槐树，在迁移的先民姓氏中，确有耿姓。
    七岁我就随家迁往晋南，二OO三年春天，当我回到阔别三十年的故乡时，眼前是一片红砖瓦房，红的耀眼，红得亲热，仿佛旧时的土屋一夜间消失了，令人兴奋。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我家的老屋依然藏在红砖瓦房的空隙里，虽然已经易主，而院落相对完整，大体保持了旧时的模样。院落南边原来两丈多高的土寨已经不见了，从前土寨上生长的枣树也枝影全无。原来东西的土寨是呈东西方向自然形成的，像一座天然屏障佑护着全村。靠近东院墙的一棵老枣树还在，枣树结出的大枣称馒头枣，可想这枣有多大了。记得以前枣还没有熟透时，就被我们打光下肚，提前美味一番。而春天的枣树上挂着的几个虫茧，像我风干的眼泪。
    老屋的门朝东，门上挂着一把旧锁，看上去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两扇木门上找不到漆过的痕迹，留下几度风吹雨淋后的陈旧木质，灰白灰白的，如母亲头发的颜色，让我不得不去抚摸，不得不去叹喟。门的北面有一个木格子窗，残破的窗纸像在遮掩一些往事，而那些窗棱定出的格子依旧方方正正，大形不改，如老屋的多个瞳孔，在打量着归来的儿子。老屋的墙基有五六层砖高，在风雨中已经剥蚀了许多，同样剥蚀的还有上面的土墙，连房顶也开始下凹，站在不远的地方望去，感觉有些弱不禁风。此时，泪水再次在我的眼中徘徊，这就是我出生的老屋吗？这就是我儿时传出童声的摇篮吗？我想哭，我想大声地哭，老屋，我回来了！
    记忆中老屋南边搭建的灶房已没有任何痕迹，挨着灶房的磨盘也不知躲向何处。但母亲曾在灶房前烧火做饭的情景若隐若现，还有她推着磨盘磨面的样子，依旧清晰。其实，我家的老屋只有十几平方米大小，却挤着老少三代五口人，当奶奶去逝后，全家就迁走了。住在老屋里的印象所剩无几，经常浮现的是冬夜入睡前的情景，由于室内寒冷，家人会将一个燃烧木炭的火盆放在床上，火盆上扣一个平口的筐子，再将棉被捂在筐子上，这样以来，棉褥和棉被都会烘暖，一会就可以暖好一个被窝。我是家里的宝贝，肯定是第一个钻进热被窝的。当时这种取暖的办法家家都用，竟然也能抵御寒冷。
    关于我的出生我是这样想象的：一九六七年元霄节过后的第九个子夜，我携带哭声与胎盘上的血色撞进这个世界，分勉生命的老屋里，黑暗为血光让出一条通路，为怀胎十月的母亲让出一条通路。我在接生婆的手上卸去污血与粘液，却无从感知母亲痛苦后的喜悦，她又生了一个男孩，也是后来家庭唯一的男孩，在外谋生的父亲那一刻可能正在梦中呓语。家中的门窗密不透风，奶奶微笑中的皱纹愈加深刻，她把那盏洋油灯拔了又拔，有意让子夜的灯火照亮孙儿的脸，并引导孙儿的哭声传遍整个村庄，或传向夜的远方。我的到来与黑暗相遇，作为黑暗的使者，我为老屋注入了光明，而暗夜在老屋的瓦片上游离时，面对男婴疯狂的哭声，有些不知所措。
    尽管这样，故乡的土地并不厚实，沙地与盐碱地很多，除了吃盐不愁，余下的特产只有红袍的小粒花生了。而我还是从沙土里找到了滑腻的手感，记得从沙土里长出的小粒花生红得引人注目，红得饱满。当年传说中的曹国牡丹就生于此，而后才有了洛阳牡丹。我想，牡丹是富贵的，我们的百姓早晚会生活在富贵里，找到幸福的去处。
2006．4．14

铁手柔情

每次回到故乡感到欣慰的是能看到很多变化，延公路盖起的楼房，逐渐有了小镇的模样，手机、摩托车也在农村风靡起来，高兴的是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

梦隅

并不厚实的土地,却有着我们厚重的亲情.感人的老屋让我们浮想旧日的酸甜苦辣.

无哲

谢谢二位：）

深居简出

拜读!祝福你的家乡及家乡人!
问好无哲!

无哲

谢过深居简出：）

雨儿

故乡的印记如此清晰，老屋见证沧海桑田、风雨变迁。行文记录对生命的追忆，表达一份难得的故土情怀。总版的笔触细腻、朴素、干净，技法纯熟，欣赏与学习！问好总版^-^

无哲

下面引用由雨儿在 2006/04/16 10:53am 发表的内容：
故乡的印记如此清晰，老屋见证沧海桑田、风雨变迁。行文记录对生命的追忆，表达一份难得的故土情怀。总版的笔触细腻、朴素、干净，技法纯熟，欣赏与学习！问好总版^-^

雨儿只说好听的，也不批评两句：））

江南的纸伞

喜欢无哲斑斑这样的文字!平实的语言透着最真的情感.我也曾经吟诵<<老屋>>,只是用我的稚嫩的诗

村庄

去过山东的大多地方，感觉乡土都挺厚实！

韵雅

欣赏总斑朴实无华的文笔
通过老屋，记述了对故乡的情思

徐敏

我也写过老屋的！
[老屋]
雨燕携来一折柳枝，把春天请进老屋做客，还带来了青草的味道。
老屋是一部苍老的历史：记载着我祖先的故事。
老屋沉默。如一个年迈的老人珍藏着岁月：丰满了我的童年。
人走屋空。老屋披上了厚厚的时光，折射出瘦瘦的目光：送我远行。
上路。老屋是乡村最浓烈的一墨点，凹凸出自己漫漫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