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农妇之死》（飞狐子心情文字之三）

飞狐子

　　　　　　农妇之死（飞狐子心情文字之三）
　　　　　　　　　文/飞狐子
　　　　题记：春节前，在石家庄给娘看病期间，听到家乡一个悲凉的故事。
　　　　2005年10月15日，一个普通农妇死在了太行山区一个村子里。这里是农家的炕，但却不是她家的抗，虽然她有丈夫也有自己的家。她49，仅长我两岁，死于子宫癌。
　　　　她不到二十岁时，就从5里外山梁上的第四生产小队嫁到了山沟里的第五生产小队。
　　　　说是叫第五生产小队，其实是一个很小的小山村，全村仅有两张一赵三大户，连分家另过的子女算上也不过六七户而已。然而人少地多，又不缺少水，所以这里的人日子过得比外面还殷实。
　　　　她的丈夫在四男一女中排行老二，人长得挺精神，与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勤劳农民，种庄稼的好把式。地里的庄稼也被料理的井井有条，长得也欢实。尤其是分地之后，小两口常常是日未出而作，日已落而未归，两头披星戴月，终年在地里摸爬滚打，过着泥一把水一把的日子。
　　　　在这小天小地的山沟里，三大户也免不了闹点小矛盾。不过表面上还过得去，毕竟就这么几个人，总不能天天跟牲口说话吧！除了每天见到的几张熟悉的面孔外，再有就是下边三乡五里的村子来放羊放牛的牧人和进山割柴路过的人了（我割柴、放牛、放羊、拾粪时还在这里吃过好几顿饭呢！这并不奇怪，山里人热情朴实）。
　　　　不过，虽然只能看见巴掌大的一块天，村里人也都各忙各的活计，各过各的日子，习惯于平淡，似乎并没有多少寂寞。
　　　　地里的活计多，还得放羊赶牛牵驴喂马，家里也少不得担水做饭，养猪喂鸡，缝补洗涮。在这小小的山沟里这就足够了，更何况，叽里咕噜几年下来，忙里偷闲地添了两男一女三个子女，劳累之余他（她）们的日子过得充实而幸福，很有希望。
　　　　后来，随着改革，另一户张姓人家在县城教书的二儿子经商发了财，举家外迁了。他的大哥早就搬到了我们村了，他的两个弟弟也都离开了，唯一的小妹妹（我的同学）也早就嫁到了县城。他的娘死了几年了，老爹也去了。可这村里的土地却显得越来越多了。农民一向视地如生命，绝不舍得让一寸地闲着。两口子舍不得离开这块土地，况且，虽然累些，一年下来能有一两万块的收入，很知足了。
　　　　这种日子过惯了，也没什么。虽然个孩子却先后嫁（或者倒插们儿）到外面去了，可两口子（当然还有一家赵性）还是这样守着山沟里的日子不放。
　　　　然而最近几年，快五十的农妇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下腹部隐隐地疼痛。督促丈夫带着去看病。丈夫总是以时令不等人为由，由种推倒锄，由锄有推倒收。就在今年春天，邻村的段哥亲眼看见在前边驴一样拉耘锄的农妇，走几步就躺倒在地上闭目养神，恢复一些体力后又起来艰难地拉着耘锄往前走。丈夫凶巴巴地不住地骂着：“爷要不是看着你是个人，艳艳地策你几鞭子！”农妇就是结实，只要稍微歇息一会儿就有了力气，便能拉着耘锄走，尽管这副耘锄好象比原来沉了许多。
　　　段哥看着实在是难过，就劝其带她去看看，她的丈夫依旧是说：“等种完地再说吧”。结果是直到收完了秋也没有去。农妇几乎无力支撑了，一再要求去看病，得到的答复是：“要去，先把茅圊出了！”茅圊，就是厕所，大约两米见方深一米五。出茅圊就是跳进去一铁锨一铁锨地把里边的粪便产出来，挑到粪堆上去。这活儿我没少干，不是件轻松的事，一般都由大男人干（连我家的茅圊都是我挖的，我背的石头，我亲手砌的）。农妇无奈，便真的拖着病弱的身体把茅圊出完了。丈夫也终于带她去看病了。
　　　从县医院转到保定市医院，结果都一样，子宫癌晚期扩散，无法医治。这是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也是最后一次。她绝望而怨恨，死也不肯跟丈夫回到那里沟去。尽管在县城大姑姐家着受白眼，在儿子闺女家也不给好气。但她说：“宁愿死了埋在外边，也不回去！”两万来块钱没能留住她的生命。直到有一天，她的女儿说：“娘，不是不给你看，是你的病没法看了。”于是几天后便死了，带着对丈夫和这个世界的怨恨死了。
　　　这件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嚼头。在石家庄市给娘看病的时候，兄弟姐妹们都来伺候，传到了我这儿。我平静而无奈地听着。
　　　写下来吧！
　　　除此之外，我还能作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
　　　　　　　　　　　　　　　　2005年11月10日草于石市，11月19日在三厂家中录入。
　　　　　　　　　　　　　　　　　　　　　　　　　　　2006-4-5(22:46)修改于庆阳。

深居简出

你平静而无奈地听着...
我不平静而无奈地读着...
祝好!

铁手柔情

悲凉的故事，问好．

飞狐子

下面引用由深居简出在 2006/04/09 11:39pm 发表的内容：
你平静而无奈地听着...
我不平静而无奈地读着...
祝好!

　　问好“深居简出”！
　　“平静”不是冷漠，“无奈”是因为“不是个案”。

雨竹

唉！
问好飞狐子

飞狐子

[这个贴子最后由飞狐子在 2006/04/10 11:50pm 第 1 次编辑]

下面引用由雨竹在 2006/04/10 05:43pm 发表的内容：
唉！
问好飞狐子

　　　　
　　　　　谢谢“雨竹”，可惜现在才看见，回复晚了。在银川陪客人，刚回来。
　　　　　问好！

chunqizhihe

下面引用由雨竹在 2006/04/10 05:43pm 发表的内容：
唉！<BR>问好飞狐子

下面引用由深居简出在 2006/04/09 11:39pm 发表的内容：
你平静而无奈地听着...
我不平静而无奈地读着...
  

飞狐子

下面引用由chunqizhihe在 2006/04/11 08:50pm 发表的内容：
下面引用由深居简出在 2006/04/09 11:39pm 发表的内容：
你平静而无奈地听着...
我不平静而无奈地读着...

　　也问好你。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