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刘商悦文

王一舸

祭刘商悦文
维壬午霜，九月十一，弟一舸致哀感极，奉以清醪，以告君之天灵也。
呜呼，君之去忽然，斯人之哀冥冥然矣！君之所记否，余少不经事，知君而从，盖幼随长者习也。君以诙乐，言鬼神事，余闻之悚，后则哭不止。巨德伯闻之则以侮事记，詈掌君。亦大嚎啕。今则，不畏鬼神事矣。唯惧乎夜梦君，盖非因鬼神事而见怖，惧伤心也。容所以就，因所以萦，襟泽所以同，事迹所以行如影幕者，余何堪！余何堪！
后因于殊任，不久见，时或见之，则嘻笑宛若，曾记与商英兄同作飞机模型，遍于柜箧；余见讶羡，君之笑亦不绝。
君下之奇智者也。少时即以格致数术数巨奖。或以为君好嬉，则曰：“课上，不得嬉，即不得嬉，不如学。”复经艺道，问则曰，“艺术，乐也，乐中成大事，胡不为。”自卓越千人，入美院附中。
后涉海外，语不通，不月克竟。数易其所致，皆能堂奥，自是知者皆奇而赞也。
前岁余大疾，自去岁不愈。君归止三四日，即寻余。余共一室，言所思之竟深也。旋出，向北至一串店，审其所有，竟沽六十串之多。随且言谈，随且啖。极美利坚事，华人之事，多经济。后言之愈深，愈感君一深智者也。少所见荒嬉笑者无，沉思广虑精强世事者，余折服而不已也。且言艺、道事，君记所言否？余忆所云：“某今治者，以自创而福人也。纯艺多自感交，不计来人，其实明于人而经于世，亦艺文之大道也。此之创造，利人互利，天下共仰所悲喜，此非幸事也耶？”余深然。而复曰：“君见此可乐瓶否，弧曲之美可见，君知其胡来否？”余侧目以待。“此作者盖因失其所恋，爱人渐远，而躯形若此，以此灵感为之，则怀念之深，岂非迁骚可杜耶？”
今思，叹君所去者，实不胜于举，即昏将以启还，则互留网址，复言再见，不想此一别，永诀矣！
余尚记，前半月，梁雯归国数周，欢燕语及君，蜀珩姨自乐不支，余其时正彷徨前途，辄曰：“商悦兄，廿二不知大学，即易数者，乃因其要而从也。汝即不必担心。”复酒饭讫，论近况，则曰：“适矣，诸事谐，亦有女友，沪人也。”蜀珩姨之言之，欣融融于表也。
后数及君，则皆慰宜，倘有不快，思君，则忧翳散也，不想君竟遇此奇祸，而巨德蜀珩伯姥，皆天下之至善之人，天与其待善人孰不公之甚也！
知君被祸海外，终不见斯土。以蜀珩姨言，前数日，君寄相片于家，时二老皆忙于事务，不及看，今不见矣，则出与家父母观之再三，阿伯向隅，垂白鬓发；莫以言阿姨，即家母，亦涟涟不绝也！噫，此哀之深且阔者，非人可度测思量也！而接君遗体，十日方可得牒，斯夫二旬，牵痛益深矣！而永痛者，其人能何知！思君不能全身返乡，概以火化则必素木归之，留与亲人伴，而居将迁，之于圆明之园，林下泉边，城秋斜阳，闻潭柘之钟，眺香山之远红，君若生，与侪同游，则幽漫委宛，其不可胜也！忽思之君之戛然而逝，虽千万言，虽同游之思远，亦何堪复人说？
呜呼，君之志，非苴蒙之辈可叵测也；君之行，熠熠呼鲜明也；君之沉思构想，非经纬天地者不能也。噫！天胡杀此善智奇绝者欤？即欲杀，胡造化此天地精杰者欤？呜呼哀哉，天下知之者能无久悲欤，嘻兮！尚飨！
壬午九月十一

依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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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舸

下面引用由依米花在 2006/01/07 09:34pm 发表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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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淄博鲁齐

为情所动,泣泪成文.
可朋友,可师长,撒手人寰,悼文真挚,古为今用.
欣赏.

王一舸

下面引用由山东淄博鲁齐在 2006/01/08 07:26am 发表的内容：
为情所动,泣泪成文.
可朋友,可师长,撒手人寰,悼文真挚,古为今用.
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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