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起变老

风羽

                                一起变老

　　我在电脑上敲下这个题目，这情人间常说的一句话，在电视里，在小说中，已阅读了不下千遍。
　　然而老，确实是个很沉的词语。还记得高中时的自己，年少气盛，放眼星光万里，心中总是装着一个大海般的未来。及至大学到现在步入社会，一路上跌跌撞撞，满面尘灰，仿佛一步步变化都是在不可阻挡的潜移默化中完成的，忽有一日翻开高中的文字如一面明镜，才发现对面的自己早已经沧海桑田。有一个曾梦想北大的同学，前一段时间碰见，如今在一个小镇上教小学语文.每一次见面大家都要互相抱怨一气，但每次他的笑容里，都会多出一些生活里的辛酸。老，就是这么侵入我们生命的，将我们修改，甚至任性地将我们涂抹得面目全非。如果人能有选择地失忆，那的确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人却又永远是如此矛盾：因记忆幸福而幸福，却又因回忆幸福而不幸。
　　小学、高中的两个母校都已经改建了，非常漂亮，但每次我只是不经意地瞥一眼便匆匆走过，因为那些新修的教室不属于我，那气派的校门不认识我，即使它大方地放我进去，那走廊两侧新栽的松树也会警惕地盯住我这个陌生的归客。它们摇身一变得到了新生，只将我封留在久远的年代，却将我的背景抽为空白，只交给我虚无缥缈的记忆。我越发感觉到自己老得一塌糊涂，但我已经疲于反抗了，索性这样老下去吧。老下去吧，带着记忆，带着梦和思想，带着孤独。说到这里，它们又何尝不是我的伴呢？总是忠诚地伴我左右，同青春，共沧桑。
　　此刻，想起了自己在《天空》里的诗句，“当我说‘天空’／你明白那其实是另有所指”，是啊，遥望天空的人，怎么会是仅仅仰望天空呢？所望的只是天空那种永恒那种轻松与单纯啊！在我的前面，走着我的父母。无论我赶得多紧，他们永远比我老得更快，母亲的白发已经快连成一片了，而父亲的背更是一天天矮下去，只有在他们面前，我才会感觉到永远年轻，才会痛恨自己无法更年轻，才会对生命的衰老倍感无奈。“当我说‘天空’／我正和更多的人／和这个秋天一起老去”。有时真想就这样睡去，睡成一棵树，睡成一座山，一块石头。
　　人们爱喝老酒，除了老酒的美味，大约在这个“老”字里，大家的潜意识里都存留一份感情，希望生命里有什么能和老酒一样越老越味美吧？真有吗？我不知道，至少理想不能，理想只能越老越巍峨；思想不能，思想只能越老越沉重；感情呢，虽然不少都是只出现在诺言里的“天荒地老”，但我似乎宁愿相信它的真实性。由此，我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老去，至少在我的生命里，还有一部分年轻着，等候着那个等我对她说“一起变老”的人，至少在这一点上，人生还没有找到一个让我老去的借口。一个诺大的“老”字，仅被两个脆弱而短暂的生命就能轻易地扛到一旁，那是种多么悲壮的感觉！那是一个传奇，也是一个壮美的神话，一首唯一能在现实里书写的诗。你，在哪里？让我们一起变老，或者，年轻下去吧！

　　　　　　　　　　　　　　　　　　　　　　　　　　　　　　０５。１１。３０凌晨

fanmask

应该是黄昏，在一扇闪亮的窗子前有两把躺椅……
光线柔软照进来……，认识可以。

风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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