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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遥远的丁香------不是回忆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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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29 20: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遥远的丁香
     文/今生有约
  五月,是丁香花盛开的季节。一只只精小的花朵,紧簇在枝头,远远望去,像一团团紫色的云;微风吹来,满城飘散着带有苦味儿的清香;这清香每每会让我想起遥远的故乡,想起故乡的丁香,想起丁香树下永远年轻的阿秀……


  我的家乡在辽河岸边,丁香村是我出生的地方,是因了村头有棵高大的丁香树而得名。每年丁香花盛开时,幽幽的香气满村飘荡,给我单调的童年生活增添了许多欢乐的色彩。那棵高大的丁香树长在阿秀家的门前,也许是她爷爷或是她更早的先人栽下的吧,无人考证。每当一群孩子们(当然包括我)在树下嬉戏时,阿秀就自豪地抿着嘴微笑,站在一边怯生生地看着。

  阿秀的大名叫薄玉秀,是我儿时最好的伙伴。她心灵手巧,七八岁时,大家都在外面疯跑,翻墙头、跳皮筋儿;她却跟妈妈学了一手绣花的好针法,经常绣一些小荷包、小香袋,里面装进丁香花送给我,我就荡悠悠地把它挂在胸前显摆。
  听人说,阿秀祖上是前清的一个王爷,因触犯王法,被贬至西河套(辽河西岸)垦荒;这样说来,阿秀还有“贵族”血统呢。可是,阿秀家的“成分”为什么是“地主”呢?乖巧的阿秀会是课本上所说的刁钻跋扈的地主家小姐吗?似这般疑惑一直耿于我幼小的心中,不能释怀。
  阿秀有四个哥哥,她是家中最小的,长得标致又可爱;可是,除了四哥,谁也顾不上疼她;在小伙伴们中间,她也是最受歧视的,谁让她是地主的孩子呢?在丁香村,与我一般大的孩子有十多个,由于那个年代的“阶级斗争形势”,孩子们也和大人一样分成不同的“帮派”了。大力的妈妈是大队妇女主任,所以他很专横,领导着生性刁蛮的三丫头、小扣子和铁蛋儿,我和阿秀、瑛子、小满,还有其他的几个孩子经常和他们“打成一片”,因为,大力总是带头挑衅。他们说小满走路像鸭子,瑛子的嘴巴像猴子,还说阿秀金黄色的带卷卷的头发象“鬼”,深灰的眼珠象老鼠……;我当时也纳闷:大家都是黑头发黑眼睛,阿秀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呢?现在猜想,可能阿秀家有外族血统或是医学上所说的遗传变异吧。一次,阿秀去村头井沿儿担水,大力他们还骂出一套顺口溜:“小杂种、黄毛鬼,翻着灰眼儿去打水;站在井台照一照,井下水鬼都不要,都——不——要”;阿秀听了,默默地忍受着,不哭也不逃。看了这些,我气愤地和他们对骂:“水鬼要你,你跳下去做死鬼吧!”并拾起一枝柳条抽向他们,他们便一哄而散了,阿秀露出一口小白牙,感激地对我笑。遇到这类事,常出手相助的“好汉”还有一个男孩儿叫王立春,是阿秀四哥的好朋友,住在阿秀家的隔壁。
  阿秀十岁那年,她母亲死了。那是一位识文断字的和善的老人,但不知谁说的,她家里还藏有什么“变天的账本”,善良是伪装的,所以,要用劳动改造她。每天,她撑着单薄病弱的身子,早出晚归,为大队看菜地。“丢了你的脑袋,也不能丢无产阶级的一棵白菜,一只萝卜!”人们常常听到 “民兵小分队”的黄队长指着她的鼻子这样的呵斥她。
  提起“民兵小分队”,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起一身鸡皮疙瘩,头发根儿发麻,心里发怵。他们很凶,可以随便骂人、抓人、打人,且打死人不偿命,阿秀爹的瘫痪就是他们给打的。这是那个特殊年代的畸形组织,这黄队长就是其中最狠毒、最下流的一个。他长着一对色咪咪的小眼睛,脏兮兮的酒糟鼻子,呲着两颗大黄牙,整天醉醺醺的往女人堆儿里钻;仗着他爹是大队书记,恃强凌弱,横行乡里。我弄不明白,一群偷鸡摸狗的地痞无赖,怎么能当“民兵小分队”这样的“大干部”呢?!
   那天,天气闷热,一整天都阴沉沉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掌灯时分,阿秀哭着来我家:“叔,我妈还没回来,怕是出什么事啦,呜……”;她管我爹叫叔,街坊嘛。爹带着她的四个哥哥还有王立春的爹,偷偷地出去找,因为怕“民兵小分队”知道了,给她定一堆罪名:野心不死、颠覆无产阶级专政等等,那即使找回来了,也得给打个半死。可是,到了后半夜,露水打湿了每个人的裤子,他们还是空空而回;阿秀在我家一直哭到天亮。
  爹不得不把这件事告诉了生产队的田队长,他马上集合社员,严肃地说:“一定找到她,记住,千万不要让‘民兵小分队’知道!”。阿秀跪地给田队长磕了个头,把他当成了“救星”。中午,阿秀妈的尸体从菜地附近几丈深的“矬子坑”里浮了上来。这一天,阿秀流干了一生的眼泪。
  从此阿秀辍学了。在家给爹和哥哥们洗衣做饭,收拾家务。生活虽然很艰辛,好在有四哥的呵护与疼爱,倒也温暖、安宁,再也不用面对和忍受学校里那些顽劣学生的欺侮嘲笑了。这是她童年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我上中学的时候,学校距离丁香村4公里,要起早步行。阿秀每天站在丁香树下,羡慕地看着我出村,然后挥挥手默默地回了。
学校里还是乱糟糟的,发下的新课本没学几页。每天放学我便早早回家,和王立春一起去阿秀家背课文、看闲书,一边看她绣花;有时帮她抬满一缸水,有时用一根粗绳子拴块木板,挂在丁香树下荡秋千,还讲一些学校里有趣儿的事情给她听,这是一天里阿秀最高兴的时候。所以她天天盼我们早些放学回家,我每天都能远远的看到她在树下张望的身影,亭亭玉立又那么孤单。她给我们摘园子里的各种小果子吃,给我们摊玉米面的大煎饼。我们也心安理得接受她的“款待”,围坐在树下,无拘无束地吃,无边无际地说,还有王立春那跑调儿的革命歌曲,直笑得我们捂着肚子流眼泪。是啊,这一方天地是属于我们和阿秀的;瑛子与小满等几个人早已和阿秀“划清界限”了,我们却想永久地留住这开心的笑声和真挚的友情。
  一天中午,我顶着小雨跑回家取工具,下午要去学校农场劳动。出来时,鬼使神差地急忙跑到阿秀家,想看看她在做什么。我推门进屋,看到了“小分队”黄队长正欲对阿秀无理;阿秀拚死挣扎着,她爹瘫在炕上,手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呼喊着;看到这一幕,我惊呆了,接着便是愤怒;顺手操起火铲子,向这个禽兽砸去,他松了手;阿秀也乘机拿起了一把剪刀刺向他;这家伙落荒而逃了。阿秀惊魂未定,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着,却坚定的对我说:“慧中,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四哥,我怕……”我默默地点点头,和她抱在一起哭了很久,便把这件事埋在心底了。
  下午我没去农场劳动,留在家里陪阿秀。经过这件事情,忽然觉得我们转眼间都长大了。这时,我才仔细地端详阿秀,她真是个少见的美人坯子,而且是天生的“资产阶级小姐”形象:面似桃花,长长的睫毛向上翘着,深灰色的瞳仁里流着渴望与忧郁的泉;粉红的嘴角总带着浅浅的微笑;金色的卷发用一根绣着花的浅色带子拢在脑后;妈妈留给她的旧式丝绸短衫和长裤,裹着她丰满而匀称的身体……啧啧,比年画里的仙女还漂亮十分,让人看了心生爱怜,能激起你保护她、拥有她的欲望。
  “我若是男的,长大了一定娶你做我妻子”我开玩笑地说“对了,就让王立春娶你吧……”

  “慧中,你瞎说什么呀。”阿秀红着脸,用拳头捣我的肩膀。

  后来,我在学校寄宿,和阿秀相处的时间少了,也更加牵挂她。我用卖了五个鸡蛋的钱,给她买了一本《学生字典》并教她怎么使用,还到处借书给她看。记得有当时的“禁书”《红楼梦》、《青春之歌》、《林海雪原》、《红岩》、《苦菜花》等;那些书虽然很残破了,可经阿秀读过之后,便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因为阿秀用丁香花做书签,阴干的花茎上还拴着各色的丝线。
  除了看书,没有人可以听她倾吐心声,她就把所有的孤独、青春的彷徨和少女美好的梦想,用一根根丝线绣进了她省吃俭用买来的几块布里,也绣在了她善良而充满灵气的心头。
  每次放假回家,我几乎天天都和阿秀在一起读书,尤其是看她绣花,真是一种享受;她绣花从来不用花样,她脑子里好像装有千山万水和万紫千红,随便在布面上勾画几笔,画完立刻就绣;只见她挑线,配色,飞针走线,一会儿工夫,一只勤劳的蜜蜂就嗡嗡地飞到你的面前,自然逼真,活灵活现。她的每件绣品,无论大小、繁简,样式总是新颖别致,色彩淡雅脱俗,意境美妙空灵。我现在也敢说能与我国著名的苏绣、湘绣相媲美。她给我绣的手绢、书包、还有一些头饰,至今我仍珍藏着……
  寒假里的一个午后,太阳暖暖地照着。我又来到阿秀家,她神秘地对我说:“慧中,给你看几样东西!”她回身从破旧的板柜里取出个方方正正的红布包裹,慢慢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展在炕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些都是你绣的吗?”我当然知道阿秀的巧手,但还是特别惊诧,“天啊,太美了!”我惊叫起来。每一款都是那么别致:有富贵牡丹、鸳鸯戏水、岁寒三友、幽谷听泉;桃花蝶醉、梨花点点、荷花带露、菊花芬芳;看得我眼花缭乱,激动不已。有粉色的帷幔、窗帘、枕套,淡青色的柜脚帘、被垛帘,桔黄色的大小座垫儿,浅绿色的桌布。还有两套绣功精美的睡衣,一套是肉粉色的,上绣一只展翅的凤凰,飞向一轮朝阳;一套是淡蓝色的,上绣一只孔武的巨龙,升腾在云端;衣服的边口上绣着本色的小碎花……我恍然大悟,这是阿秀为自己绣的嫁妆啊!我看着看着,莫名其妙地哭了,又笑了……
  “羞,羞,这么早就偷偷地自己准备,说,你想嫁谁,是不是王立春?”说完我便开心的大笑起来。
  阿秀没笑,脸红红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我象做错了事的孩子,讨好地帮她收拾,后悔不该说穿她的梦。


  一九七六年九月,是全中国最灰暗的日子(毛主席逝世),人人心中都惶惑不安。一天,阿秀忽然到学校找我。几天不见,她瘦了一大圈,越发显得有种忧郁、憔悴的美丽,惹得很多男生住足回头。我忙拉着她来到校外的树林边;她抱住我声嘶力竭地哭诉,哭诉着……却没有眼泪。我说过,在母亲去世那一天,她一生的眼泪已流干了。我终于听明白了:她要嫁人了——嫁给黄队长,那个四十多岁的恶棍流氓。
事情起因于阿秀的四哥。
  黄队长有个花痴妹妹,一直缠着帅气的四哥。一天,这个花痴不知从哪冒出来,从后面拦腰抱住埋头干活的四哥,惊慌地挣脱时,两人却一起跌到田沟里,弄得浑身泥水。恰巧被“小分队”的人看到了,说四哥强奸了黄队长的妹妹,立刻给四哥带上手铐,捆绑到大队部,打得皮开肉绽才被抬回家。黄队长呲着大黄牙,对阿秀爹买好地说:“让老四娶了我妹妹吧,不要一分钱的彩礼,只要把你家阿秀嫁给我。亲上加亲多好啊,也免去了老四兄弟的牢狱之灾。我就做主了,一星期后成亲……”说完他摇头晃脑地走了。
  “慧中,这就是我的命吗?我怎么办?四哥怎么办啊!”阿秀的哭诉声声字字啃蚀着我的心。我气得几乎晕厥了,流着泪说:“你和四哥一起逃走吧,今天就走!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学校向老师借钱给你们当盘缠……”
  阿秀摇摇头“我想过了,能逃到哪去呢?如果那样,我们家就遭殃了……”她直直的望着我,像是忽然有了主意“我该回家了,四哥的鞋子还没做完……”
  我的心很疼,既没有好主意,又不知怎样劝解,只能把她护送回家。四哥正坐在丁香树下等着我们,两眼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他凄然地对我笑笑,拉住阿秀的手说:“秀,咱们都不哭了,好吗?听话!”阿秀紧咬着嘴唇,使劲儿地点点头。
  一切归于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心慌。
  我没心思上学了,便请了假.
  几天后,阿秀结婚了;没有妈妈的祝福,没有隆重的婚礼,更没有办理合法的结婚登记手续。四哥用自行车驮着她和她的所有“嫁妆”,天不亮就离开了丁香村,绕过那棵丁香树,直奔大路朝黄队长家的方向而去;我跌跌撞撞地在后面追了很远,很远——
  “阿秀,常回来看我……”
  “慧中,别忘了我,常去看我爹……看我爹……”
  这凄凉的哭喊声,在黎明的旷野里回荡。我无力地坐在地上,王立春也站在不远处的晨雾中。
  阿秀的哭声渐渐的远去了,听不到了;四哥一直都没有回头,他一会儿就要把那个花痴带回来成亲过日子了,他会那样做吗?他甘心吗?我心里空荡荡的,一步一步挪回家,一头栽到炕上……
  将近中午,忽然下起了秋季里少有的大雨,顷刻间沟满壕平;阴冷的秋风吹得黄叶满地,家家关窗闭户,祈祷房屋不漏柴干米足。突然,从村口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喧闹声;原来,是黄队长带着“民兵小分队”的人闯进阿秀的家,我也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冒雨围观的人很多,但个个一脸茫然。
  “老实交代,你们把阿秀藏到哪儿去了?我还等着新媳妇过门儿呢!老四在哪?把强奸犯送县拘留所……”黄队长用木棒指着阿秀的哥哥们嚎叫着。

  无人答话,只有那棵丁香树摇着风雨声,悲怆地将叶子撒向人群。阿秀的大哥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哭起来:“老四、阿秀,你们到底去哪儿了……”
  大家这才如梦初醒——出事了!人们议论纷纷,有人愤怒地对黄队长说“我们这就去找人,找到了什么都好说;如果找不到,就送你去蹲笆篱子!”说这话的正是王立春。他两眼喷着怒火,紧握的双拳在颤抖。我跑到他跟前哭着说:“快去,快去找啊!”他立刻消失在风雨中。阿秀的几个哥哥也各自带领一伙人分头去找了。
  黄队长自知理亏,嘴里咕噜着“想把妹妹嫁你们家,是瞧得起你们。”便悻悻地走了。
  雨还在绵绵的下着,我焦急的等待着,内心充满了矛盾:盼望他们尽快找到阿秀,又怕他们真的把阿秀带回来成亲。“阿秀,但愿你和四哥真的逃掉了,逃得越远越好……临行前,你们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呀?”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责怪着。
  天渐渐黑了下来,雨住了,但没有一点星光,各路人马也杳无消息;我敢说,那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最漫长的一夜。天快亮的时候,狗叫声、马嘶声、人的吵杂声一咕脑地飞进村子。我光着脚跑了出去,“阿秀,四哥”我呼喊着分开人群,来到一辆马车前,朦胧中看到车上静静地躺着两个人——非常安静,上面还盖着一领草席子。有人在低声啜泣,还有一股刺鼻的农药味儿,我预感到了什么,忙伸手去摸,一只熟悉的,十指尖尖的小手,已经冰冷了;“阿秀,阿秀……”任我怎样摇唤,她都不听了,还有四哥;我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妈正用担心的目光看着我。我的头象炸裂似的疼,嗓子里咸咸的说不出话来;阿秀大哥和王立春两眼红肿,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才一天功夫他们就苍老了许多。
  阿秀和四哥死了,昨天我们在丁香树下告别,今天却阴阳相隔了,这是真的。他们是服了烈性农药自杀的!人们在野外的一个偏僻的机井房里找到他们的时候,兄妹俩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了。阿秀穿戴得整整齐齐,每个扣子都系得一丝不苟,头下枕着她的“嫁妆”包裹;青紫浮肿的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嘴角却依然微笑着。四哥也穿着妹妹给做的新衣服新鞋子,睁着眼睛坐在门边,还在为妹妹坚定地守护着……“真是作孽啊,回去找大黄牙(黄队长)算账”乡亲们哭着、骂着,将兄妹俩用马车拉回了村子……十里八村的人,流着泪一遍一遍地讲述着、长长地叹息着!
  我最终没去见阿秀的最后一面,因为,我不想看到阿秀青紫变形的脸。我要在心底深处,永远留住阿秀那青春姣好的面庞和永远微笑的嘴角、漂亮的眼睛。
  我忍下悲伤,在他们的坟前栽了一棵紫丁香,人们说秋天栽树不会成活的,我坚定地说:能活,一定能……
丁香花谢了还会再开,可阿秀却永远地离开了我,离开了她无限牵挂的、充满欢乐与忧愁的家。那一年,她才十七岁。

  阿秀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和任何人说话。我恨所有的人,恨黄队长不死,恨阿秀糊涂,恨四哥软弱,更恨自己无能。我颓废了很久,很久……后来,我随高考的大军,挤进了大学的校门,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了。
  去年春天,做为医生的我随医疗队下乡。汽车刚一出城,看到了广阔的田野,又嗅到了久违的泥土的芳香,我的心激动不已,甚至视线被泪水模糊了。我忽然想起了阿秀——一定到阿秀的坟前看看。
  阿秀和四哥的坟墓在一条小河边,坟头并排修得很大;当年我栽的那棵丁香树,已花满树冠,一阵风吹来,瑟瑟地散发着清冷的幽香。
我停住了脚步,心里默问了一句:“阿秀,四哥你们在那边过的好吗?”泪水便打湿了衣襟……泪眼模糊中,我看到一位壮汉站在我的面前,他肩上扛着锹,手里还拿着几棵新挖的树苗,是王立春?!他的额头已布满了沧桑。
  他看看我,嘴角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回身指着墓边的一排白杨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阿秀:“那棵是瑛子栽的,那棵是小满栽的,还有这几棵是大力和铁蛋儿他们栽的”他铲了一锹土,轻轻地培到坟墓上,目光这才转向我说:“常来看看他们吧。”
  “是啊,要常来看看他们”我也喃喃地说“黄队长死在监狱里了!”
  “混蛋,他早就该死!”王立春红着眼圈儿忿忿地说。
  我们简单的对话,是说给阿秀听的,她一定听到了。
  ……
  我心头沉闷的又一次告别了阿秀。抬眼看看故乡的丁香,其实她并不遥远,一直在我的记忆深处清晰地盛开着,填补我心里永远也填不满的遗憾……
                 2003年11月25日
发表于 2005-11-29 20:3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遥远的丁香------不是回忆的回忆

好长啊   等会来细看   嘿嘿
发表于 2005-11-29 20:4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遥远的丁香------不是回忆的回忆

痛,伤!
有约,此文甚为感人!
重先,各位慢慢赏!
 楼主| 发表于 2005-11-30 01:0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遥远的丁香------不是回忆的回忆

谢长空品读,吾用吾心写文字......
发表于 2005-11-30 02:1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遥远的丁香------不是回忆的回忆

深情 感动
好文章!
 楼主| 发表于 2005-12-6 03:2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遥远的丁香------不是回忆的回忆

谢花儿来品,未及时回复,致歉。
发表于 2005-12-8 00:5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遥远的丁香------不是回忆的回忆

写的很有感情,提读.
发表于 2005-12-8 03:4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遥远的丁香------不是回忆的回忆

应该加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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