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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记忆漫过2020年10月23日的早晨,一伙拿着营业执照的魔鬼奉命来我生长的小镇搞破坏.最惨忍的是我还亲眼目睹着它整个过程的发生.我甚至清楚的感觉到我的心渐渐由疼痛变得麻木,以至于我周围的一些人说:看,这帮拆迁工手真利索啊!我都无动于衷.我是想对他们吼的,我讨厌这些吃水忘了挖井人的混蛋,我怀疑他们对这个生他养他的家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是我没有开口,我没有权力质疑别人的想法,更何况还要被扣上迂腐.虚伪的臭名.
我离开了那个地方,我想去亲近一些花草,它们在此刻都变成了我的亲人.刚才房屋倒埸的轰隆声吓得它们瑟瑟发抖.我用手轻轻抚着它们的身体,我想对它们说:过不了几天,你们的身上将被灌上混凝土,石灰,钢筋等等东西,任你们的意志多么坚强,也难逃过死的厄运.可是它们的眼泪告诉了我,它们早已知道,我愕然,我能说些什么,我不断的吟唱着那首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小河附和着我,哗啦啦,一群鱼儿跃出水面,为我喝彩.我想说:你们怎么也这么虚伪,难道你们不知道过不了几年,你们将被工业污水染的面目全非,你们将被人们排放的垃圾掩没,你们的天空不再湛蓝.我汗颜,我怎忍心让它们在临死前如此悲伤.我匆匆逃离,我惟有加快步子,让小草的眼泪尽数打落在我新买的皮鞋上,它是牛皮,曾经牛也啃吃过无数小草的青春,不久它们也将死去;我惟有加重步子,带走更多的泥土,那沾有浓郁乡土气息的土,有小河亲吻过的痕迹.
今天,我走在2046年10月23日的黄昏,空气中夹着的些许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总能让我注意到路边废弃的砖头.它们像是和我一样经历过一场劫难,一些兄弟在它们眼前死亡或者逃离,只有我还迷糊糊的活着.是的,只有我,曾经那些极力想把乡村变为城市的人,终日里以泪洗面.他们惋惜,悔恨,他们在忏悔可都无济于事.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热闹,温暖,健康,清丽的景象,他们死去,死时一如这城市般寂寞,荒凉.我想着,走着,在路灯下邂逅一只青蛙,它孤孤单单的坐着,没有鸣叫,它在为它死去的伙伴们默衰.我想知道那有没有它的亲人,它的情人,爱人还有孩子.我想我应该有权力,为它们祈祷.
我本来还要去公园的,那里有栽种的花草树木,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有生气,但毕竟是活的,虽然它和人们疏远了距离,但毕竟还是能够近距离观赏它.我走着,突然狂风大作,黄沙遮住了我的双眼.我像个失明的人,只能听到震耳的雷鸣,隐像是天公发怒了.紧接着的大雨,又让我觉得像是天公在嚎啕大哭,因为确实很苦,像是有情人儿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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