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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这么多年了要离开忽然有几分不舍和留恋。做出离开的决定是因为看到这句诗而引发。“当你在一个城市生活了很久还看不到明天的话，那就说明这座城市不适合你，最好的选择方式就是离去……”一转眼就五年过去了，这座诚实的变好是日新月异的。别的先不说就说公交车吧，从当年的那种狭小的黄色面包车到如今的宽敞明亮的绿色迷你汽车。这座诚实的变好在你不知觉中以悄然的展现在你的面前，而对于我这个异乡的过客来说，却没有多大的变化，有的只是虚长几岁罢了，这不得不说是我的悲哀！就要走了，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总想留下点什么做个留念。想想刚来这里的那年，我用我最笨拙的文字，用最简朴的方式写下了当年的那份艰辛和无奈。我不知道这篇文章能不能发表，但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收获，最起码我给这座城市和自己留下了痕迹……
那天寒风呼啸冰天雪地，一个年青的老板把我接到中沙村一个纸厂，一个四处通风，如若空巢的小房间里，寒风肆虐着我冰冷的心，在那里我开始了美丽憧憬的第一站。
初来乍到人生地陌，加上囊中羞涩，只好节食缩居。同事们见我每日勤劳简食，纷纷援手相助。初到异乡，面对如此慷慨解囊我感到不已热泪盈眶。可是从小饱受人情世态炎凉的我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助，觉得这是一中施舍一种同情。
有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女同事，每日皆不忘关照于我，都让我婉言谢绝。她失落的眼神里我读懂了什么，既然无法天长地久又何必短暂拥有呢？我伤害了她也伤害了自己，谁叫我是一个漂泊不定的过客呢？暗暗思量，就因为这种性格而注定了我坎坷的人生。
年青的老板问我怎么总是拒绝他们的好意？我心里一酸热泪盈眶“我知道他们关心我，无功不受赂，总觉得这样心里不舒服……”老板说我有骨气，而我觉得这是一种穷气。穷极的人是不大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的，因为他们的自卑往往很强，自尊心很重。
后来我所在的工厂因经营不善倒闭，年青的老板走了，一个姓陈的老板见我独自一人无处着落，就留我在厂里，有时帮忙干活顺便照顾一下工厂。陈老板说每月给我一百块钱的火食费，我要是能在外面找到工作就去做，找不到就住在厂里。“真是好人啊！”我心里无比感激。其实我知道厂里根本就无活干活，老板留我全属一片好心。世态炎凉的今天，像这样的好人已经寥寥无几了，我很幸运自己遇到一个。
每日无所事事，又要老板的钱，我实在于心不忍难以慰怀，几经周折在一见面厂找到了一份晒面的工作。面厂干活很累，每天起早摸黑，遇到晴天，晚上都要到八点才下班，有时甚至还晚。而且老板刻薄无比，时常冷言冷语，早上给我们吃稀饭，由于隔饭烧的，加上天热，那味道不堪入口。在那里干活的大都来至贵州江西安徽等地的穷人的孩子。小的不过十七八岁，生活的贫穷使得他们小小年纪不得不出来打工。他们干活很勤恳，从无怨言。也许就因为他们任劳任怨老板才不把他们当人看待。有时实在没办法他们就自己掏腰包到外面买吃的，老板从来不和我们一起吃，老板的饭菜都是另来火灶。我们吃的饭菜几乎都是他们的残食败饭。住的是鸡舍房，天热时候臭气熏天蚊虫纵横，而老板连蚊香也不舍得施舍。
在那里，打工仔根本就不像人，而是一台机器，任老板蹂躏。说句心里话，他们都很平凡，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理想，他们热爱生活勤劳节俭，为了生活有时他们付出的是他人千倍万倍，而得到的是被那些散尽天良的老鼠们侵淫践踏后的积少的残食败渣。每次发工资除了被老板强制扣压的外，微余的几乎都寄回家里。吃上一口肉喝上一口酒对他们来说是个瑰丽的梦想，更别说丰富多彩的享受了。
因整日过重的体力劳动，又缺乏营养的滋补，每到晚上收工一个个都像散了架似的，摇摇欲坠，头昏眼花，在加上臭气冲天，蚊虫齿咬，可想而知那种浑身泛累又难以入眠的感受了，说入如入地狱也不为过。
有一天我干活时不小心扭了腰，疼痛难奈，刚躺在床上就被老板碰见，他破口大骂，我不是一个懒做成性的人，实在是无法忍受老板那狼心狗肺，在加上多日聚集的怨气，在那一刻难以压抑爆炸开来。最后老板炒了我，由于理亏他没办法给了我十天的工钱。接过钱我当时的感受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那里包裹着我的忍辱于血汗啊，和无涯的痛啊！那是我生命中刻骨铭心的十天非人的生活。
我走了，当疲惫的身躯靠在雄姿的春江河大桥上时，望着桥下川流不息的江水，多日来饱尝屈辱的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我想起了家，想起了久违的亲人。一种莫名的凄凉铺天盖地地卷土而来，压抑着我疼痛的心。那一刻我对自己说这辈子一定要出人头地。
……
没有了工作又举目无亲，握着手中为数不多的钱我再次来到了原来的厂里。我揪紧着心对原来的老板说，能不能让我在这里暂住几天，等我找到工作就搬出去？房租钱我会给你的。他看了看我笑着对我说，不要紧的小游，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吧！什么时候找到工作你就什么时候搬走。陈老板一句温暖的话，让我这个异乡的浪子有了安身之地，这边种温情我无法又言语表达清楚啊！今天我想说，陈老板你的这份情我永远铭记于心。我衷心的祝福你一生顺利平安！……
从此我每日奔波于富阳的大街小巷职业介绍所。有一天天刚蒙蒙亮，我从厂里步行出发，走到南站的陡坡时，在我前面有一个四十开外的妇女正吃力的推着她的菜车。瘦小的身躯，沉重的脚步，模糊的晨色，长长的陡坡，一步一步地往前推。有时由于力气不足车被倒了回来，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往前推，从没想过放弃，也没想过叫人帮忙。此情此景深深触到我疼痛的心灵，我想到了自己人生的旅途，此刻不就是一个陡坡吗？而自己就像这陡坡上的人和车，只要坚持不懈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虽然现在天还很暗，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和自己的执着，相信光明迟早会到来的。刹那间，多日来颓废的情绪一扫而空，我兴冲冲地往前跑了几步。“阿姨，我帮你骑车吧？”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我“你会骑三轮车？”“会的”我铿锵有力的回答。也许是我的自信感到了她，她笑了笑说“那好吧！你小心一点。”我“嗯”了一声骑上三轮车，她在后面推着。
当车轮从春江大桥上抹过时，我的心澎湃万千。阿姨感激地对我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用谢的，我帮了你也帮了我自己。”她疑惑的看了看我。我知道她不大明白我说的话。我想人于人之间的相处，只要你给予别人一份爱，别人同样会回报于你。而有时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以后我每经过那陡坡时遇到有人推不动我都会去帮忙，我不图什么，我觉得这样做能给我一种力量，一种再生的力量。那是局外人无法理解的，更是金钱买不到的。
有一天在介绍所里呆了很久，肚子有点饿，摸摸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钱，又不知道何时能找到工作，只好买了一个小西瓜。靠在一棵树荫下，我膝盖砸开西瓜。不远处的饭馆里人声鼎沸饭菜飘香扑鼻而来，咀嚼着口中的西瓜我泪流满面，心在一滴滴地流血。
刚吃了一半，我发角在我身旁不远处有一个年迈的拾荒老人看着我，他汗流满面篷头污垢，衣着破烂，背上驮着一给塑料袋，看样子并没有多大的收获。我的心悠然一颤，我不该伤心啊！比起他我要幸运的多了，最起码我现在还年青，在这样的热天里还有西瓜冲饥解渴，可他呢？
我朝他招了招手，他走了过来，我把手中的另一半西瓜递给了他。他和困惑地看了看我然后不停大弯腰点头，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我心里很高兴，虽然自己肚子仍然在打架。我坐了下来和他搭起天，我说“老人家，天这么热你怎么不在家里，让子女们孝顺你啊？”老人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良久说“小伙子，我看你这人心地很好，我告诉你做人要靠自己，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倒下，不要向别人求取，哪怕是你的亲生子女。”……
我惊讶地看着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情拍打着我的冰扉。心想也许这是他一生饱经风霜得来的最宝贵的感悟吧！也是他晚年最大的悲哀了。我很诧异，一个拾荒老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更想不到这句话后来给了我再生的力量。
老人背着他的行李向我道了声谢，又扭头继续他的拾荒生涯。我不知道他的下一站在哪里，但我知道不管我的下一站到哪里，“人活着要靠自己，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倒下……”
人生的路总是有许多岔口，在我食不裹腹时我幸运的遇到了我现在的老板。一个正直的青年男人。从此我才有了稳定的工作。我感谢他给了我生命中的一次机遇，使得我更深刻的感悟到做人真正的意义。
那天在建筑工地上干了半天活，有于我有恐高证不敢往高处爬，最后工地包头给了我十块钱说是可怜我，叫我走人。这钱我是要的，因为自己付出了劳动和汗水，哪怕他给我时是那样的轻视，可我拿着不管他说什么也问心无愧，更何况当时的我也别无选择。
拿着那十块钱和口袋里仅有的五块钱，我不知道何去何从。夏天的晌午，阳光如火如荼,我的心如烈火燃烧着肌肤，焦痛万分。由于这半天过于劳动在加上天热，懂得点医学的我知道自己中暑了，且不轻。
人处异乡最怕的就是生病，何况我当时的处境呢！我疲惫地做在路旁的石凳上，头晕脑胀饥饿难奈，多么渴望有人能帮帮我。来往的行人很多，没有人把吝啬的眼光投向我，我想起来家，想起了父母亲。我的心在一次又一次呐喊”父母亲啊！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的儿子此刻正在饥饿于死亡的边缘啊？旧事新事一幕幕呈现在我模糊的脑中，我好像看到那憔悴的拾荒老人，他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伙子，做人要靠自己，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倒下……”我为之一振，一种求生的欲望告诉我得赶快去买药吃。可是我已力尽物决了，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我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路旁的小贩子无忌地叫喊着，卖西瓜买西瓜……我突然想起在《本草纲目》中看到过西瓜能解渴消暑，我何不买个试试，肚子又饿又渴就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有气无力地叫小贩子给我称个西瓜，脑袋嗡嗡直响，利箭穿刺般的疼痛。眼花力倦，捧着西瓜我心如刀绞欲哭无泪欲喊无声。
时间在昏昏沉沉中逝去，当我醒来时日已西斜，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好在终于从死亡的边缘挣扎过来了。
拖逦着酸软的双腿，有如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洗礼。我疲惫不堪漫无边际地走在街头，摇摇幌幌神情恍惚。不知不觉到了介绍所，在那里我遇到了我现在的老板。
夕阳西下，我来到了打工生涯的另一站，以后听老板说他当时是看中了我的坦诚，我很高兴。想不到自己以诚待人的原则改变了遭遇。工作稳定了，心想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了，有一次在《钱江晚报》看到一则某公司资助失学儿童的报道为之心动。第二天刚好是六一儿童节，我买了本精美的笔记寄给了某校的他，不久便收到她的感谢信，看着她纯真的感激之情我深深地体会到“感人心者莫过于情”这句话的深邃之处。
七月的一天，我抵达她家了解了一下真实的情况。十五岁的她父母双亡，一双年迈多病的爷爷和奶奶靠东挪西借供她姐弟两上学。因生活的残酷她那忧郁的双眸流露出的是同龄人少有的辛酸和苦涩，清秀的脸庞因生活的蹂躏营养不良显得苍白无色，十五岁的年龄原本应该是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只因现实的无情腐蚀得稚气全无，这又是多么让人揪心啊！……
以后我每月节衣缩食从自己微薄的收入中扣资捐助给她，很多人都说我很傻，自己在这里打和她非亲非故操什么心思呢？我只得无奈的笑笑，有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很傻。这些年流浪他乡，为了心中小小的愿望饱尝了无数辛辱，独自咀嚼着生活的苦辣，而今还是一无所有。在这里我孤独的耕耘着，我不知道自己离梦想还有多远，偶尔望着渺茫的天际，心一片片划破。可我总觉得生命的价值在于过程，只要自己尽力了，丰收于否也问心无愧。为人处事，只要自己觉得是对的，不伤害别人的就应该努力去做。生命是需要相互依靠的，如果说付出自己微薄的力量，能让她人多一点温暖，帮助她人摆脱一时的困境，那又何乐而不为你！……
这以后老板知道我的事，从此也加入了这个行列，我想，这个世上好人还是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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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22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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