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十月,不再有夜>>
文/沉鱼
题记:对我说,十月,从此,以后,没有夜,或者.
走进十月,浑然不觉.肩上阳光点点,两掖金风缕缕,足下黄叶翩翩.
已是五日.
日历上说黄道吉日.无忌,诸事可行.周公亦语,梦见在垃圾上行走,要交好运.
这是一个唯物的世界.可我夜夜辗转,反侧,直到凌晨凝望不肯开眼的天花板,眼帘方感飘忽,开始了虚虚幻幻,断断续续的渺境.
仿佛故乡的荷塘被九月的风滤干了水汽,面对十月呈现出一派枝躬叶折的谦恭,还要掏出深藏在淤泥里的段段洁白,全贡奉出来.仿佛,是我即刻跳了下去.
是十月默许了我,让我在他的领域里从此行使收获的权力?
那么,那幽暗的灰房,,厚重的木门,锈蚀的铁锁,蒙尘的轩窗,垂吊的蛛丝;还有抽屉里飞出的山鸡,蛋筒里跳出的天狗,一致躲着我,迁移,并发出嘶叫.蛇吐出猩红,夺路而逃......这一切的一切又是一种怎样的暗示?
莫非我非妖则魔,非鬼则神,非仙则王?
我可以支配什么?
粉碎牢渊,镣拷,猫鼠和蛇蝎,乌黑与惨白;荡涤尘怨与垃圾;不必行走,亦可以高飞?
十月的仆役为我吹掉了耳际的丁玲,发间的细屑,衣袂上的尘埃,还有九月积压在心头的遗伤与余恨.然后,我瞬间轻盈如飞,像一片叶.
哦,不,应是那长空上搏击的鹰.
或者,就是那刺穿厚厚云屏的千丝万缕,光之箭,火之舌.
薄而热.
粘贴在轨道上的沉重足音也渐渐升起,飘然,散去.
复制了千万载的冷雨与霜雪依然的低迷而坚决,静静,悄悄,投地,无怨无悔.绽放成朵朵莲花,仙去.
物欲不再横流.
纵深处,白昼清清明明,干干净净.而夜已然荡去了尘嚣,惊梦与沉渊,与黄昏,与清晨,不再分明.亦如琉璃,琥珀,钻石与玉璧.
光明汇集于夜,斑斓交织于夜.攀缘于楼顶,树稍,中天;飞跃于双颊,额际,眉眼.
从此,街头的相吊形影不再沉溺于斑斑驳驳,不再流连于板石与苔痕.在琴键上跳跃,终于与欢歌合二为一,终于有了圆心与半径,坐标与两极,形体与面积,深度与内慧.自不必说.
并且你们的出现助我从侧面或者背面杀死我,三分之一,三分之二的疼痛与悲伤.更多时候直接剖开胸腔,掏空体内深藏的疟疾,结石,苦胆和假想敌.
直到和夜浑然一体,闪耀出荧光,宝蓝,晶莹而剔透.被捧在掌间,挂在胸前,不再跌落粉碎,成为逸散于土地的沙砾.
或者,夜悄然地散下珠帘,远远地退到天边,像空阔的房间,还有门外的密实的栏杆,只管在躺椅上悠然地摇曳,甚至在红蕊间安然地入眠.
不再会迷茫,困惑,任由我自在地漂移,仿若那星辰.
不再会落魄,逃离,任凭我泰然地运转,宛如那日月.
从此,纵然,我走进了十月,纵然阳光会凝结为为霜为雪,金风变幻如刀如剑,叶如蝶,遁去.我也不再含怨,相信天空还有一抹浅蓝,水湄还有一叶小船,路边还有蝶姿翩翩,花影点点.
而夜,必将是日日不可离即的睡袋,有着茉莉芬芳的枕头,有着大朵大朵牡丹花的被面,有着轻轻柔柔的风之手合上我的眼帘,有着隐隐约约缭绕不绝的歌语伴我入眠.
如果有梦,一定春天,花前,月下.也不尽然.冬之飘雪,夏之彩虹,秋之落叶,当是一弯弯桥梁桨楫,它们也助我,引我过渡.
是的,神也靠近我,当我说光,就有光.而夜,为其所涤,不再成为夜,掖在腋下与时光一道翩翩飞.
如此,这一梦悠长且灿烂且明媚,无污染.周公,张公,某公,诸公,谁人为我解,谁人跟我说: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