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午后》，放你出来吹风~

木半僧 · 发表于 2025-9-9 16:11

《山庄午后》（写给F）

—1—

砧板上鸭子，鱼塘里锦鲤
拴在荔枝树上的田园犬
还有坐在铁皮屋破旧沙发上的我
看山是山，水亦水
看风把叶子撩起，庄周的蝴蝶无处驻足
陌生人陆续而至，相互致意
水面游鸭，蒸汽上飞鱼
等候已久的犬吠一直没有发生
阳光不现身，你不现身
被圈囿的人甚至懒得变幻动作
在所有静止中保持异已
拒绝诱惑的蚯蚓，在树根里做异己
陪蝴蝶绕场一圈，携盲者讲一讲水波荡漾
岔路无尽头。鱼钩的重量
被浮力牵扯，故事都是假相
花开水面，离地三尺抑或才是人间

—2—

据说去年果实过于旺盛，诱发今春恐慌
水是自然。阳光吝啬已是习惯
亲爱，干爽与潮湿你选一项
出走与守望你选一项
鱼在水中候着，木棉又落一朵
孩子们将音响调至巨大
我必须放低自己，说一声好像记得
嗯，记得。天越来越大，池水缩成一滴
汝之鱼，我之引伸，莫名如今日

—3—

别着急，你说。方言的抒情总是真假难测
万水来自万里之外，真的别急
嘻笑之余，他们招手的动作好滑稽
请给我五分钟，水才热
容我想一想，适才抡起的铁器
居然挖不出一条蚯蚓。我衷爱的软
与气体。这比喻过于情色
那么，你伫立池边，芭蕉宽阔的叶片
又在扩伸。任何被命名的虫子
都在鱼唇之外。这痛苦的领悟！

—4—

都是存在的
萨特的孩子，弗洛伊德的孩子
你的初生，正应验我的垂暮
夕阳尚早。倾斜的池塘，独立的孩子
我在乙醚之中重新成长
莫名鸟又叫了几声？
雨雾不过梢头
它的世界观就在
你的透澈，我的浑浊
之间

—5—

多么庞大的雨滴！岸边
一条沉默的鱼，一个试图裂开的苹果
远非远，近非近
形式主义。嗯，你钟爱的形式主义
在这个似是而非的春天
沦为种子。关于破土的事
请问博尔赫斯
那面破碎百年的镜子
每株植物，它的压抑
在它的高潮中喷涌而至

—6—

给茶一杯，稍浅些
红或绿，浓亦谈。窗户扁平而突兀
螺蛳壳里有道场，有琴音和指尖
饮啜者凸起。我有点不知所云
延迟是练习拉紧的动作
一直不可放松。朋友质疑的眼神怪异
绷直的，无法松懈的一日
幸亏你间或而至
我语无伦次，说：黄色的塑料大鸭子
请告诉水，伊人将至
摇晃刚刚开始，两只脚踏进同一条水

—7—

接踵而至的孩子。好的，轮番沉陷吧
野山茶活在壶中。我需要暂时休克
接过伊塞尔的白纸，画一个偌大的圆
醒来吧，山茶花
盛开是唯一的缺口
因为鲁莽，开水溢出一地
被隐喻的物事，在你我之间幻化成空
今日，感恩太频繁
少女与栅栏，猫叫与婴儿
右手的切音比空还空。好的
倘若如期而至，而不是鱼线缠绕
湖面不算宽大，波纹还剩孤独的圆心

—8—

弥之音，谜之音，咪咪之音
一块巨石幻化成一团水气
茶香太俗。你一定是被附着了一种谜
一种咪。申时很不着调
风停下，浮萍之沫在加重
坐在水边的孩子瞬间老去
如果淫欲沉没过快，茶水冷却正是时候
说夕照必定太早
那么，你有你的花衬衫
我有我的青春豆一一
违规者总是盼着天黑黑，月光光

—9—

途中，三角梅的构建
过于粗糙。紫荆花和风铃木
又别出心裁，其中的直线
塑料桶正好搁在交叉点
不超过半桶水，观赏鱼狂燥不安地吐泡
你听，它的喘息傲慢且偏见
譬如简·奥斯丁和你
譬如溯流而上的鱼
整个下午，我都在水边沉睡
重构一幕场景：蝌蚪。蝌蚪。
你终于成熟
你终于盛开宛如三角梅
我就是那条花斑鱼
请借我其中的某一小片落红

—10—

从根音开始，爬升的过程
被忽略。未名山庄
南方有枯水，枯水直立于未知
眼见宾客散去
落于阳。一层层不竭于耳
强作欢颜，假言叠加在三度上的你
柔软又固执。抑或很久以前
唉，可恨的形式之外
每一朵花都被解构成沫
想起那把蓝色吉他，史蒂文斯弹奏的松枝
“想象的樫鸟时刻”，是此刻吗？
这是一种凶兆
再如酒后真言，“乳房上的粮食”
两句诗中，你我各怀心事
废墟就在一旁。水面倾斜
如琴键上的抛物线
已是黄昏时分，觅食者想象着鱼钩
昏昏欲睡的我又想起你
惊醒。哦，被水草纠缠，何必非要脱身

2024-03-23